你在南方的四季里落花紛紛

作者丨龍少(龍聰巖)

晚上，一個人的小道似乎顯得有些落寞，沒有路燈的點綴，沒有情侶的陪伴，除了我，什么也沒有。我就這樣沒目的地閑逛，卻在冥冥中遇到了她。

那一年桂花開滿了枝椏，花香霸占了整個秋，每天都會有一群女同學在樹下?lián)u花，而那樓欄上的男同胞們在夸著自己的花。對于桂花這種八月的神話我是不大喜歡的，我不喜歡孤獨的它，一朵顯得太過渺小，小到能被人忽略，可我也不喜歡群聚的它，多了花香太濃，惹了太多俗氣，顯得又太過平庸。就像那些在樹下嬉戲的女生一樣，把自己置身花香里，仿佛自己與花一樣很高貴似的，她們在我眼里只不過是討好欄桿上那幫家伙故意做作罷了。我對女生這種動物不怎么感冒，對于每天放在我抽屜里的零食我也從來都是高調扔掉，對，這就是“冷帥”！

上帝總愛給活著的人開各種各樣的玩笑，當你覺得它是玩笑的那一刻，它其實沒那么可笑了。譬如她的存在。

桂花是我的同桌，我不知道是陰差陽錯還是時間失衡，抑或是命中注定，我們成了同桌。那時她還不叫桂花，她有個很漢子的名字，嚴桂子。她總是埋頭看書，也只是看書，偶爾打球時會看她在樓欄上，只是我剛發(fā)現(xiàn)她在時她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了。然而這些都不算什么，比起她每次對我簡略的回答我更郁悶。

“嚴桂子你是不是討厭我?。俊?span>我直勾勾的盯著她，那是我第一次正眼看女生，心里還是有些后怕。

 “沒有！”她看著她手里的書，冷冷地回了句。

我有些急了：“我承認我對女生是不感冒，但長得冷酷帥氣是我的錯嗎？”我故做了一個無辜的表情。

 “哦！”她冷冷的回答讓我有點想打人，我抱著籃球氣沖沖的走了。

那個夏季里我們沒有一點交際，我想這該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吧。直到秋天，一場漫長的哭訴打破了我們的沉默，青春，才慢慢的開了花。

開學了，她總是帶著一縷花香來上課，開始我以為她已在夏天的暴曬里變得嬌氣，我排斥她身上的那股味道卻又在幾次上課神游里追尋那味道。我一直沒有猜出那是什么味道，直到那天校園里被那棵桂花樹籠罩，我才聞懂了她身上的香。而那時，我讀錯了它的味道。

 “你是不是和她們一樣？”我看著靠在墻邊看書的她，那么清純，仿佛不為世事所動。我不知道心里為什么把她想得那么俗氣，是和那個女人一樣的俗氣。

 “冷帥，你看明年的花依舊開，看花的人是否還是那些，打球的人是否還是那個……”她隨意地合上了書。那一刻我仿佛讀懂了她眼里的深邃，她安靜地看著我，我也安靜地看著她，教室里沉寂了好久。

那次以后我們漸漸熟悉起來，她開始變得大大咧咧，越來越配她的名字。我們總能在音樂和籃球上找到共鳴，她身上的書香味卻從未丟失。那許多個重重疊疊的日子讓我喜歡上了桂花香，喜歡上了八月，也學會了饒恕，寬容了自己。

我越來越愛呆在球場上了，或許是因為她在樓上看吧，雖然我不知道她的目光是否停駐過我的衣衫。晚上的球場節(jié)奏依舊那么急促，只不過它是我一個人的。我一個勁地運球運球再運球。我總會在轉身的那一刻把目光投向那個樓欄，是該說道別了。

 “冷帥，別打了，下雨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背后傳來，操場的燈把一切的美好都凍結在那一刻，她在桂花樹下張開了手，微笑著迎接隨風而下的雨花，微風習習而過，微笑聲裹著花香漸漸彌漫開來，我跑過去緊緊擁抱了她，“把這個秋天最美最香的擁抱送給我，可以嗎？”她搖了搖頭，關于其它，我們默契十足，只字未提。只是，我心里悄悄地劃破了道別的痕跡，不知道她貼近左心房時有沒有聽到。

第二天，我如約踏上了北方的火車，我想，她一定如往常一樣抱著書路過籃球場，不知道籃球場上是否還有人在等候她的路過，不知道教室里那個位置如今誰又如愿了，不知道誰又在下一場雨花里遇到那位天使，給她強行取了一個名……

這一年桂花又開了，它在這個漫長而孤寂的黑夜里把我圈進回憶，我打開收藏年輪的錄音機，她還沿著那段沉默的喜歡嬉戲，她的墨還停在那封信上跳躍。

我路過你的南方，你在南方的四季里落花紛紛，我在北方的四季等待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