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境來面對今天——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我就這樣默默坐著,任思緒流轉(zhuǎn),再回從前……
“來,喝一杯吧!”父親遞過一杯酒。桌上擺著一碟花生米,一個西紅柿炒雞蛋。父親愛喝酒,但很少自己在家喝酒。
“今天有什么高興事?”我伸手接過酒杯,問道。
“沒事兒,想喝一口兒。”父親邊倒酒邊說。
我有點局促,長這么大幾乎沒有單獨和父親喝過酒。三杯酒下肚,父親臉上泛起了紅光,眼睛也閃著水光,有點兒激動,像是要說些什么,但終究沒有說。我突然想到今天是重陽節(jié),想要說點什么,嘴巴張了幾張,終于沒有說出口。就這樣默默喝了幾杯,吃了幾口菜。
放下酒杯,父親來到院子里擺弄他的幾盆花,有兩盆菊花開的正盛。一盆水紅色的昂首挺胸,豆芽似的花瓣肆意舒展,像一簇簇小絨球。一盆淺黃色的雛菊金錢大小,微微低著頭,如同一位小女孩兒,忸怩羞澀。父親看看這盆,轉(zhuǎn)轉(zhuǎn)那盆,摘下一片枯葉,拔去幾根草芽,嘴里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慈祥。清風(fēng)掠過,傲霜的菊花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精神抖擻。
那年,父親60歲,耳順之年對世事、兒女有了更多的理解和包容。一切都自然、平淡,正是樂享天侖,品味人生果實的時候。
就在那一年,父親毫無征兆的,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我們,就這樣,突然的像一個夢, 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一直以來,在父親庇護(hù)下,我都生活在一個無憂無慮的,不諳世事的童話世界里。突然就被命運硬生生的從中剝離,塞進(jìn)這個殘酷的無法面對的夢里,我完全懵了,沒有意識,沒有方向,有的只是一具空殼,還在說,還在動,還在夢與現(xiàn)實之間游走。
夢終究是要醒來的。父親離開已經(jīng)有幾個年頭了,時間能撫平一切,家庭的瑣事,工作的壓力,漸漸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只是有意無意間碰觸那根弦——想到父親,不禁又要發(fā)一陣呆了。
歲歲重陽,今又重陽。何曾是,兩般時景,人自有,悲歡離合,晦明朝暝。妻子擺上一碟花生米,一個西紅柿炒雞蛋。我拿出兩個酒杯,斟滿酒。舉杯就菊花,睹物思先人。人不語,淚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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