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文化之旅之九：楚圖南在哈爾濱革命的歲月
梅慶吉
“圖南”一詞，出自莊子的《逍遙游》。文中寫道：“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今將圖南。”楚圖南的名字，顯然與此有關。但這位生于云南文山的杰出的革命活動家，卻沒有“圖南”，而是“圖北”，并且“圖”得很“北”，從祖國的西南一直來到祖國的東北。
1926年，楚圖南受李大釗的委托，來到了風雨如磐的哈爾濱，從事革命活動。行前，李大釗對他說：“東北很需要人去工作，你利用公開的教員身份多接觸青年學生，團結文化、教育界人士，接觸的學校越多越好，要宣傳社會主義，宣傳蘇聯(lián)十月革命的勝利，宣傳馬克思主義，擴大黨的影響?！弊裾绽畲筢摰闹甘?，他來到哈爾濱后，就在吉林省第六中學找到了一份教員的工作，并很快與哈爾濱地委書記吳麗石取得了聯(lián)系，第二年，楚圖南由社會主義青年團員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
哈爾濱地委書記吳麗石
由于楚圖南富有演講才能，他講的課深入淺出，活潑生動，激情澎湃，深受廣大學生的歡迎，因此，他除了在六中擔任幾十個班的國文課之外，還兼任東北特區(qū)一中、三中、特區(qū)女中、鐵路附中等學校的課程，同時還經常到吉林市私立毓文中學、省立五中、第一師范、長春省立第二師范等學校授課或講演。
楚圖南在哈爾濱時任教的學校
楚圖南利用自己的教師身份，積極進行革命宣傳，向學生介紹魯迅、郭沫若、瞿秋白，介紹上海左翼文人創(chuàng)辦的《熱風》《拓荒》《萌芽》《新地》等進步刊物，介紹《母親》《鐵流》等外國進步書籍。他還利用《社會科學概論》等課程，進行馬克思主義宣傳。還利用學生會、讀書會、文藝會等形式，演出進步戲劇。楚圖南的到來，就像一縷春風，給千里冰封的哈爾濱吹來了一股暖氣，又像一把烈火，點燃了青年學子的心。在他身邊，團結了一大批朝氣蓬勃的熱血青年。
楚圖南譯作集
在楚圖南的啟發(fā)與支持下，六中的師生成立了燦星文學社，還集資創(chuàng)辦了《燦星》文藝月刊。楚圖志參與了刊物的編輯出版工作，并親自撰寫文章。《燦星》創(chuàng)刊伊始就約法三章：一、不登歌功頌德的奴才性文章，二、不登才子佳人等封建性的作品，三、不登對人生、事業(yè)悲觀失望的灰色作品。由于《燦星》內容新、格調新，富有戰(zhàn)斗精神，一出刊，就在哈爾濱產生了不小的震動，被搶購一空。當時被稱為哈爾濱三大報之一的《國際協(xié)報》，便將《燦星》吸收為該報的副刊，仍名《燦星》。在《燦星》上，楚圖南發(fā)表了《談〈史記〉》《鐵的龍》《吉卜賽追風曲》等文章，產生了極大的社會影響。此外進步教師楊定一的《放歌龍澤山頭》、著名史學家尚鉞的雜文《罵人論》、張俊峰的散文《雨后的夏晚》、王岫石的詩《愿將熱血灑遍人間》等，都以清閑的筆調贏得了讀者的熱愛。
1928年，楚圖南應長春省立第二師范校長謝雨天之邀，為該校撰寫了一首充滿革命激情的校友歌：
大地吹扶著腥風血雨,
時代的炮烙炙灼人的膚肌。
我們的學友，我們的兄弟，
鍛煉就火一樣的熱情，鐵一般的毅力!
前進的手緊相攜，償了歷史的負累!
將新生與自由，付于新的人類。
這責任我們擔負起，努力砥礪!
新世界大自由全握在創(chuàng)造者我們的手里!
被革命烈火點燃的六中學子，紛紛走出校門，參加市內各界舉行的反帝愛國運動。1928年11月9日，六中的同學參加了由哈爾濱學聯(lián)發(fā)起的反對日本修筑五路（即長大、洮索、吉會、延海、吉五）的示威游行，并一直是這次活動的骨干力量。
楚圖南的小說《仕途法則》
楚圖南的在哈爾濱的革命活動，引起了反動當局的注意。1930年12月的一天，楚圖南像往常一樣走進教室準備上課，這時，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走進了教室，把他抓走了，同時被捕的還七名師生。其主要理由就是《燦星》，他們認為，這種刊物足以煸動青年，若任其宣傳，殊能危害治安。此案成為震驚一時的東北“共產黨要案”，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獄外黨組織與社會各界紛紛進行聲援。反動當局原本要判楚圖南死刑，但迫于壓力，改判為9年零11個月，關押在吉林監(jiān)獄。
在獄中的楚圖南，仍然保持著旺盛的革命精神，“捫著鐵的嚴肅，在死的戰(zhàn)栗，也是在死的大寧靜中”給難友講歷史、講文學，仍在進行著不懈的斗爭。他不斷托人把一些外文書刊、報紙送進牢房，其中有高爾基、羅曼羅蘭、涅克拉索夫、肖伯納、屠格涅夫、布哈林、尼采的作品，還有英文版《莫斯科日報》、美國共產黨的周刊《新群眾》等。他跟難友一起閱讀這些書報，為他們進行翻譯講解，進行馬列主義宣傳。除此以外，他還翻譯了德國著名作家尼采的自傳《看哪，這人》，以及尼采的格言語錄著作《查拉斯圖拉如是說》等。他還完成了小說《沒有仇恨和虛偽的國度》一書的創(chuàng)作。小說用詩一般的語言，描寫那個國度到處充滿歡樂的歌聲，鮮花盛開，人們豐衣足食，熱愛勞動，他們不知道什么是殘暴、仇恨、虛偽和不仁，到處是勤勞、善良、平等、和睦。作者以豐富的想象力，幻化出一個理想的國度，字里行間流露出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對社會黑暗的無情鞭撻。
1932年3月9日，在日本關東軍扶持下成立了“滿洲國”，溥儀出任“皇帝”，宣布大赦。被判9年零11個月刑期的楚圖南得以提前出獄。在朋友的幫助下，出獄的第二天就離開了東北，去了北平，開始了新的革命征程。
楚圖南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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