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葬禮上,媽媽井井有條地打理著事務(wù)。雖然悲傷,但她的情緒卻沒有失控,還用瘦弱的肩膀環(huán)住了我因壓抑哭泣而抖動的肩,說:“廣兒,不要哭,你爸走了,在那邊再也沒有病痛了?!?/p>
只是幾個小時以后,送葬的隊伍散去,媽媽還不愿意離開。她讓我和小季先回去:“你們走吧,我想在這兒安靜陪陪你爸。地底下黑,他一個人太孤獨?!?/p>
爸爸離世后,媽媽開始旅行。短短半年時間里,她去了三亞、南京和杭州等地。
回家看媽媽時,她翻開自己的旅游相冊。我發(fā)現(xiàn),在媽媽后來獨自去的許多景點照片里,媽媽手上都拿著一張他們的合影。媽媽說:“這都是你爸生前想去的地方。他來不及去,我把他帶過去?!?/p>
這時,我才第一次讀懂了父母的深情。
“每次在醫(yī)院里看見那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病人,我就慶幸當(dāng)初沒讓你爸遭罪。我了解你爸,一輩子最要尊嚴(yán),他不怕死,就怕走得不體面。你爸走,我是最傷心的那一個。但是我寧可看著他高高興興走,不能看著他活受罪。我相信換了我,你爸也會這樣?!眿寢屨f,“每個人最后都是要走的,就像每一條河、每一條溪,最后都要流向大海一樣。我愿意他從從容容地淌過去,在那兒等著我?!?/p>
爸媽的愛情,像一片無言的沃土,沒有花哨的張揚,不需要淺薄的表達(dá),卻是彼此人生最可靠、最實在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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