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體型巨大、行動遲緩的野獸行走在古老的歐洲大陸上。它以草為食，有大象那么大。但它并非恐龍……
○ Lisowicia bojani。| 圖片來源：KAROLINA SUCHAN-OKULSKA
在古生物學的課堂上，你會聽到這樣一個故事：”在2.4億年前到2億年前的三疊紀晚期，隨著恐龍的崛起和體型的壯大，早期哺乳動物和它們的近親都只能對其避而遠之?！?/span>
但是，一篇發(fā)表于《科學》期刊上的論文給這則簡單的故事潑了一盆冷水。因為，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了一種神奇的新物種，它有著像犀牛一樣的體型，像烏龜一樣的嘴，以及比肩非洲象的體重（約9噸）。
古生物學家認為，這種驚奇的生物為審視恐龍時代的開端提供了新的視角。愛丁堡大學的脊椎動物古生物學家Stephen Brusatte驚嘆道：“誰能想到在一些最早的恐龍身旁，還生活著這樣一種像大象般的巨型哺乳動物的表親？新發(fā)現(xiàn)表明，那種曾有利于巨型恐龍的進化力量也在其他生靈上發(fā)揮了同樣的作用?！?/span>
波蘭科學院古生物研究所的古生物學家Tomasz Sulej與同事Jerzy Dzik，以及瑞典烏普薩拉大學的古生物學家Grzegorz Nied?wiedzki，在一個陶土坑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這些新的化石。這個土坑位于波蘭南部的一個名為Lisowice的小村莊，距離克拉科夫市約100公里。人們曾一度為了制磚而開采這個陶土坑。2006年，研究人員得到消息，有人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骨頭碎片。當?shù)谝淮吻巴綄r，他們只用了不到15分鐘就發(fā)現(xiàn)了化石；在11年的野外工作中，他們挖掘出了1000多塊骨頭。他們認為，這片地區(qū)是三疊紀晚期的河流沉積。
這塊不完整的骨化石屬于一種遠古的食草動物，名為二齒獸（dicynodont），意為“兩顆狗牙”，指代的是上頜特有的長牙，就像是特大號的犬齒。除了上頜的這兩顆長牙之外，雙齒獸幾乎沒有牙齒，它的嘴成角鉤狀，就像現(xiàn)代的海龜那樣。它們屬于合弓綱（一類大型的進化群的總稱，包含羊膜動物中所有與哺乳動物相近的物種）的一部分，我們的哺乳動物祖先也被包括在合弓綱內(nèi)。二齒獸進化出了一系列驚人的能力：一是能像現(xiàn)代鼴鼠一樣打洞，二是它們是已知最早在生活樹上的脊椎動物。它們有些體重可重約1.5噸，像如今的河馬一般大。它們是從二疊紀中期到三疊紀中期（即從2.7億年前到2.4億年前這段時間內(nèi)），數(shù)量最多、種類最多的陸生動物。
起初，挖掘到新化石的研究人員并沒有立刻辨認出這是什么物種，部分原因是它太大了，Sulej說：“我們最初以為這是一種蜥腳類動物?！彬崮_類動物是那一時期中已知的最大食草動物，長度可達11米。但通過頭骨碎片和肢骨化石表明，這種動物是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最大、年代最近的二齒獸，也是最大的非恐龍陸生四足動物。他們以這個村莊和一位18世紀的比較解剖學家Ludwig Heinrich Bojanus的名字將它命名為Lisowicia bojani；據(jù)研究人員估計，它在活著時曾身長4.5米、高2.6米，這比之前發(fā)現(xiàn)的任何二齒獸都要大40%。我們不禁想要知道，二齒獸是如何變得這么大的？
○ Lisowicia bojani的骨骼重建。A. 左肱骨俯視圖；B. 左橈骨側視圖；C. 頸椎后位圖；D. 脊椎側視圖；E. 左骨盆（髂骨、恥骨和坐骨）側視圖；F. 左股骨前視圖；G. 左脛骨側視圖；H. 左腓骨內(nèi)視圖；I. 左尺骨側視圖；J. 左肩胛喙軟骨側視圖；K. 方骨肌和方軛骨后視圖。淺灰色的骨頭代表缺失的部分。| 圖片來源：Tomasz Sulej & Grzegorz Nied?wiedzki
以現(xiàn)代人的眼光來看，大多數(shù)二齒獸的姿態(tài)似乎有些笨拙：它們的后肢筆直，就像現(xiàn)在的哺乳動物一樣；但它們的前肢會像蜥蜴那樣伸開，肘部彎曲。研究小組認為，由于Lisowicia bojani的上臂骨與肩膀相連，因此它的前腿一定是朝豎直方向伸展的，使得與現(xiàn)代的爬行動物相比它們的姿態(tài)更加直立。這種姿勢或許曾有助于它們支撐如此龐大的體重，就像蜥腳類恐龍和現(xiàn)代哺乳動物那樣。但也有人認為，在沒有軟組織的情況下重建姿勢可能會很困難。
Lisowicia bojani的骨骼上缺少出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二齒獸化石中的一些紋路，這些紋路是骨骼生長放緩時期的標志。因此這種動物有可能生長得異常迅速，或者到死的時候都還沒有完成生長過程。南非國家博物館的古生物學家Jennifer Botha-Brink說，考慮到這種生物“著實令人驚嘆”的體型，“它很有可能長得飛快?！彼a充說，這種在骨化石中顯示生長放緩的紋路可能隨著骨骼的重塑而消失了，這種情況也出現(xiàn)在今天的大象身上。
研究人員普遍認為，蜥腳類動物長得很大是為了避免被吃掉。Sulej說，這對Lisowicia bojani來說可能也是如此。在Lisowicia bojani的骨層上還發(fā)現(xiàn)了一種長5米的食肉動物遺骸（很可能是恐龍的），以及含有二齒獸骨的糞化石。
這一龐然大物讓古生物學家驚嘆不已，Sulej說：“找到如此重要的新物種是一生難求的發(fā)現(xiàn)?！毖芯咳藛T將會在俄羅斯東部和烏克蘭尋找更多的標本。Nied?wiedzki說：“一定還有更多在等著我們發(fā)現(xiàn)?！笔前?，那些長埋于地底的巖石，一次又一次的為我們帶來驚喜。我們?nèi)滩蛔∑诖貙酉逻€鎖著多少生命的進化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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