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南北朝時期陶弘景的一首詩,題為《詔問山中何所有賦詩以答》。
這是陶弘景隱居之后回答齊高帝蕭道成詔書所問而寫的一首詩。齊高帝勸隱居的陶弘景出山,不知道他對山林之間有何眷顧。陶弘景卻作此詩以委婉相拒。
他說,若問我山中有何物令人眷念難舍,大約便是那嶺上的白云。生活在這山水林泉之間,好似那山、那水、那林、那泉,以及那萬里浮云都是私物。大有以天為蓋地為廬的自然之趣。只是這樂趣也不為外人道,唯有自知。
于是,他也不會將這清寧無塵的山水之趣贈予他人, 似是在替齊高帝惋惜。是,他要的便是棄功名、隱林泉的淡泊生活, 絲毫不曾猶疑。
孟浩然《秋登萬山寄張五》的首兩句便是化用陶弘景的這首詩而來。說匿居于北山白云之間的隱者自有其怡悅生趣。以此二句作引, 三四兩句開始,方才入了正題。
這日,他試著登高遙望,雖望不見故人,卻能舉目見飛雁。怔怔地望著那飛雁,一會兒,便覺得自己的心思早已逐飛鳥而去,渺滅在遠方。他是懷念他了。張五,即是那隱居襄陽白鶴山的張子容,孟浩然的生死之交。
恰逢重陽,孟浩然登高望遠自傷情,不禁懷念起情深的故人,心中有些微惆悵。
又道,人的心中若是有愁,估計是因黃昏薄暮而起。若是有興,大約便是因染了清秋時令的爽朗之氣。彼時,他心中則是萬千掛念,也不是愁,更談不上喜。只是想著念著遠方故人,不知他是否安好。
立在山上,他時時可見出行一日傍晚歸村的人。看見有人行于沙灘,有人歇于渡口。來往的人景且算熱鬧,除了他一身孤孑的味道。此刻,遠看天邊樹林,渺小似田間薺菜。俯視江畔沙洲,也是彎月一刀,暮色之下,漸漸朦朧。
見眼下情景疏朗,他便忍不住想問:何時你才能攜酒來此,與我在這重陽日里開懷共飲?
孟浩然與張子容曾是鄰居,張子容曾寫過"鄉(xiāng)在桃林岸,山連楓樹春。因懷故園意,歸與孟家鄰"之類的詩句。
二人又是世交。張子容收錄在《全唐詩》里的十七首詩,其中有三首是寫給孟浩然的,孟浩然寫給張子容的詩亦達二十多首,由此可見二人之間的情意之深刻。是如此, 一生雖短,總有那么幾個人是銘刻在心的。
重陽登高是風俗使然,大約始于漢朝。登高懷人是情到濃處的流露,于是歷代文人作了不少與之相干的詩文。
關于重陽登高最知名的詩莫過于王維的那一首《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
詩中所提"插茱萸"一事值得一提。
梁朝吳均在《續(xù)齊諧記》中記道:
后人也認為,重陽登高、飲菊花酒,以及女子系茱萸囊于臂上以辟邪去災的習俗由此而來。王維亦是登高懷遠,思念故鄉(xiāng)的兄弟。
舊時人心誠摯,心中有思有念,便會吟在口中,天涯亦咫尺。不似今人,時空未遠,卻是不自覺地生出了重重阻隔,咫尺也天涯。
人心的那些懷念,竟是來去如此匆急。
不知是歲月迷惘,還是往事果真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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