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
內楗第三
【譯文】
君臣上下之間的事,是很難預料的。有的人與君主相距遙遠反而受君主親近,有的人與君主近在咫尺反而被君主疏遠。有的人主動親近君主,反而不被使用;有的人要離開反而被君主所詔求。有的人天天出現(xiàn)在君主面前也得不到任用,有的人只是遠遠聽到他的名聲,君主卻朝思暮想要得到他。這都是由于內心相知的程度不同所致,本源于君臣之間平時的結交。有的以道德結交,有的以志趣相投的朋友之道相結交,有的以財物相結交,有的以美色娛樂相結交。順著君主之意,那么,你就能想入就入,想出就出;想親就親,想疏就疏;想靠近就能靠近,想離開就能離開;想自己得到征召,就能得到征召,想讓君主思念自己就能讓君主思念。就像青蚨母子相隨而不分離一樣,出與入都沒有縫隙行跡,獨自自由自在地往來,沒有人能夠阻止。
所謂“內”,就是向君主進獻言辭,以言辭來結交君主;所謂“楗”,就是向君主進獻計謀,以計謀來打通阻塞,得到君主的信任。想去游說君主的時候,必須先審時度勢,暗中揣測君主的真實想法和意圖;要想向君主進獻計謀時,必須順著君主的意愿。己方暗中考慮是否可行之后,
再對君主公開說出行事之得失,以此來迎合君主的心志。進獻計謀要選準時機,對方一旦有應,即進獻以合于國君的謀慮。先須經(jīng)過詳細的周密的計謀,然后去回應君主,那么,則沒有不當?shù)摹?/p>
如果己方的言辭或計謀與君主不合的,就不能施行。于是就揣摩時機是否適宜,從有利于實施的方便出發(fā),來改變策略。以靈活變通的方式來結交君主。做到這樣,那么達到目的就像用鑰匙開鎖一樣,變被動為主動。游說時,涉及已發(fā)生事件,要用“順辭”,即順從君主之意的言辭;在游說中涉及還未發(fā)生的事件時,要用“變言”,即有變通余地的話。善于應變的須做到知悉各國地理形勢、精通天文四時的變化;這樣就能做到役使鬼神,與陰陽之理相合,驅使民眾。見到君主處理事情的計謀和措施,就能知道他的真事想法和意圖。己方所行之事有時不能與君主之意相合,是因為我們對對方之意了解不夠多。如果對君主之意了解不多,即使己方主動迎合他,也不能得到君主發(fā)自內心的真誠信任,表面上與己方親近而暗地里卻很疏遠。不合于君主之意的事,圣人是不會謀劃的。
所以那些關系流遠反而得到君主近的人，是因為他們與君主暗中心意相通;那些關系親近反而被君主疏遠的人,是因為他們與君主之意不能契合。主動親近反而不被任用的,是因為他的預測和策略不得于君主之心;離開朝廷反而被君主下令詔回的人,是因為他預測的事后來應驗了。天天在君主面前不被任用的人,那是因為措施不合于君主之意;君主遠遠聽到他的名聲就朝思暮想要得到的人,那是因為他的計謀與君主相合,君主等待他來決策事情。所以說如果找不到雙方的共通之處而倉促謀事,則必遭排斥;得不到對方的實情而實施游說,則必被否定。得到對方的實情,才能制定出有針對性的措施。此法用之實踐,就可自由自在地出入朝廷,就可輕易地與君主的內心相交結,而使君主敞開心扉。所以圣人能成就事業(yè),就是在知悉客觀情況基礎上,預先知道可否,所以才能駕馭萬物。
在游說時,要順著道德、仁義、禮樂、忠信、計謀等方面來進言,從《詩經(jīng)》、《尚書》中征引語句,在此基礎上夾雜進自己的言辭,或增加或減少,來議論時局,決定自己是離開還是留下輔助君主。如果決定輔助君主,那么就要與君主的內心相交結;如果要離開,那么就不用去迎合君主的內心了。無論是用“外”還是用“內”都必須符合與君主相處的規(guī)律。對遇到的疑難之事,先揣測清楚然后再出計謀解決它。計謀從來沒有失策的,就能立功建立德業(yè)。
既能幫助國君處理好君臣之間的職分,又能幫助國君治理百姓,使百姓有固定的產業(yè),這就叫從內部與君主交結。君主昏暗,國家得不到治理,臣民作亂,國君尚不悟而覺察,則可考慮返回,不再為其謀劃。對于那些內心自以為是而不能采納別人之說的君主,己方只能假意去稱頌他,以釣取他的歡心。如果有君主之命來召己,那么就接受它侍奉它,然后使用它以行自己的意愿。如果自己要離開君主,就說自己繼續(xù)留在君主身邊將會危害到他,這樣君主就自然會放行?；蛉セ蛄?就像圓環(huán)一樣隨著情況的不同而轉換,讓人不知他的作為。做到這樣,可以說是能懂得全身而退的大法則了。
聯(lián)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