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峰，起來！都幾點(diǎn)了還睡，把牛欄清理出來，牛都沒地趴了?！?/div>
“菲菲也起來！不做飯嗎？院子也臟了趕快拾掇拾掇！”婆婆高分倍的嗓音力穿門板。于菲拉開燈，時針顯示差一刻五點(diǎn)。
于菲的心里有點(diǎn)小情緒，但還是起床升火做飯，掃院子。
婆婆吆喝完后又鉆進(jìn)了被窩。
飯菜端上桌，于菲說：“媽，吃飯了。”
婆婆慢條斯理地穿戴完：“你還沒給我倒茶??？！”
于菲蒙了，三間土坯房里的一個農(nóng)村婦女講究還不少呢，早上還得敬茶?。‖F(xiàn)在什么社會了，還以前的老資調(diào)？按照農(nóng)村的習(xí)俗新婚兒媳做第一頓飯（其實(shí)也不是真做）婆婆要給扒灰錢的，這倒好，啥都沒有還跩上了。于菲的臉陰了天。
“菲菲，沒聽見嗎？快給我倒茶，要熱的，剛燒的！”
“媽，你喝什么茶??！大早上的，菲菲忙這忙那，你還指使她！”鄭峰看不下去了沖他媽嚷了一句。
“呵！小兔崽子，結(jié)婚第一天就忘娘了，你翅膀硬了是吧！菲菲結(jié)婚了就是大人，大人什么都該干！我是她婆婆，就該伺候我！讓她倒杯茶就不行嗎？再說了，這第一天就不起床等著叫，以后還得了？你看看，我床上的被子還沒給疊，我換下的衣服也沒給洗，現(xiàn)在就不孝順，老了爬不動了她就得把我扔出去！”婆婆的指責(zé)與蠻橫讓于菲實(shí)在受不了，哭著跑向車站。
回城后，于菲對鄭峰說：“你媽以前都是這樣嗎？是不是哪兒不愿意沒看上我？這樣的日子昨過?。 ?/div>
鄭峰擁住于菲：“你原諒她吧！從我記事起她就是這個樣子。咋勸她也不聽，認(rèn)為自己就是太上老君?！?/div>
“那她是不是很孝順?biāo)牌?？?/div>
“孝順啥！和我奶奶不知撕扯多少次了呢，我媽真舍得下手，那回把我奶奶的頭皮扯出血了，父親去拉架，她拿起旁邊的鐵锨把我父親打到豬圈里去了。”
“?。俊撬@樣子咋和鄰居相處？”
“咱結(jié)婚前，我媽還跟東鄰打了一架。咱家的南牛棚墻不是臨街嘛，東鄰的大娘就在街上曬豆子，正好攤曬到咱牛棚墻前面那塊兒。我媽就和人家吵吵了，最后扭打在一起，東鄰大爺聽見動靜后也參與進(jìn)來。當(dāng)時我在這兒上班，爹在田里。這回我媽一人打倆人她沒沾著光，叫人家打得不輕，外人都遠(yuǎn)離裝看不見，她爬回家的。以為從此她會收瞼些，卻還是我行我素?！?/div>
“那以后我不去老家了，省得她端架子找事。”
“好，咱只是過年回去，初二就回來，委屈你忍一天。”
轉(zhuǎn)眼春節(jié)來臨，臘月二十六單位放假了。于菲和鄭峰特意在年三十這天才拎上年貨坐上回老家的車。
于菲小心翼翼的忙碌著，盡量不跟婆婆面對面講話。婆婆在椅子上盤腿打坐，端著茶杯和小姑子盯著電視上的綜藝節(jié)目，但是嘴還是不得閑：“我說菲菲啊，不是二十六就放假了嗎？！到現(xiàn)在才回來！咱不能光等著吃啊，只有小的孝順老的，沒有老的孝順小的這一說！活計(jì)都給你留著呢，你妹妹比你小一歲，她啥都不會干，也不該干，你是她嫂子不能攀著她！你先揣上面，蒸兩鍋菜包子，再去把那雞剁了燉上，把藕切出來……”
于菲恨不得把耳朵堵上，或者逃離，但又不得不忍著，總歸是過年。她想起在娘家過年時熱鬧的場面，想起和媽有說有笑一起準(zhǔn)備著年夜飯及招待親戚時的必需品，于菲的眼里就有東西在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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