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是《西游記》的靈魂,在我們的印象中,無論是在取經(jīng)的路上的孫行者,還是做占山為王的美猴王,他都代表著忠義勇敢,是正直正義的化身。對待師傅師弟,包括花果山的一眾猴子猴孫,絕對是義薄云天的偉光正形象。
但實際上,這種印象是后世對這個形象的逐漸美化和演繹的結(jié)果。在原著當中,孫悟空的形象,具有性格的多面性和復(fù)雜性,接近真實當中的凡人,甚至有其自私甚至邪惡的一面。
在成為取經(jīng)項目的首席安保之前,孫悟空就是一個占山為王的山大王,相對于天庭的廟堂之高,花果山的江湖之遠能給他的實在是太少。他雖然沉迷于世外桃源的逍遙快活,但內(nèi)心深處終究惦念著功名。于是來自天庭的名頭不管是徒有虛名的齊天大圣還是連品階都沒有的弼馬溫,孫悟空都欣然接受。
但是就算是給了他“齊天大圣”的名頭,天庭的神仙們終究難以接受這樣一個出身草莽的野猴子與自己平起平坐,于是內(nèi)心里的鄙視在蟠桃盛會上爆發(fā)了。面對連赤腳大仙的待遇都沒有的尷尬,留給心高氣傲的孫悟空的,只有造反一條路了。
站在天庭的立場,一個野生野長的猴子,招安算是仁慈了,給你齊天大圣的名號就給更是足你面子了。還想怎樣?蟠桃會沒請你你就造反?難道我堂堂天庭請誰來吃飯的自由都沒有?如果繼續(xù)遷就,天庭的尊嚴如何樹立?玉皇大帝的面子往哪擱?鎮(zhèn)壓!絕不手軟!
《西游記》第五回《亂蟠桃大圣偷丹 反天宮諸神捉怪》中講到,“……玉帝大惱,即差四大天王,協(xié)同李天王并哪吒太子,點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諦、四值功曹、東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瀆、普天星象,共十萬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羅地網(wǎng)下界,去花果山圍困,定捉獲那廝處治。”
對付一個落草為寇的山大王如此興師動眾,足見天庭對孫猴子的重視。天庭這邊兵多將廣,孫悟空這邊也不是單打獨斗。原來,早在孫悟空學(xué)成重返花果山,滅掉搶占水簾洞的混世魔王的時候,周邊就有七十二洞妖王投在他的麾下。大難臨頭之時,這七十二洞妖王倒也不含糊,紛紛替孫悟空出戰(zhàn)。
問題是這些妖王比不得孫悟空曾在菩提祖師哪里得過真?zhèn)鳎淦淞恳簿褪遣菘艿膽?zhàn)力,遇到天庭的正規(guī)軍,不肖一個時辰,就都被捉了去。
自家兄弟被連累并且被人活捉了,孫悟空是怎樣的反應(yīng)呢?按孫悟空的人設(shè),他必定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大喝一聲,掣出金箍棒打?qū)⒊鋈?。這才符合我們對孫悟空的印象。
但小說當中的描寫,卻讓人大跌眼鏡,我們來看孫悟空這時的反應(yīng):
“四個健將領(lǐng)眾叩迎大圣,哽哽咽咽大哭三聲,又嘻嘻哈哈大笑三聲。大圣道,汝等見了我,又哭又笑,何也?四健將道,今早帥眾將于天王交戰(zhàn),把七十二洞妖王與獨角鬼王,盡被捉了,我等逃生,故此該哭。又見大圣得勝歸來,未曾傷損,故此該笑。大圣道,勝負乃兵家之常,古人云,殺人一萬,自損三千。況捉了去的頭目乃是虎豹,狼蟲,獾獐,狐貉之類,我同類者未傷一個,何須煩惱?……”
這真的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這還是那個我們熟悉的那個忠義正直的孫悟空嗎?這些妖王鬼怪雖然不一定是什么好東西,但再怎么說也是為了你孫悟空才遭此大難的啊,就因為不是猴類,你孫悟空就能這樣無情無義嗎?就能說出這樣讓人齒冷的話嗎?難怪之后的取經(jīng)路上,各路妖怪都要跟孫悟空師徒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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