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冠縣實驗中學的李艷霞老師寫下“大雪”這兩個字,就好像是在整個天地間,寫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雪。
大雪節(jié)氣,其實并沒有下雪。在這沒有雪的大雪之日,李艷霞圍著一領火紅的圍巾走出家門。會心之處不在遠,附近的清泉湖便是李艷霞的瓦爾登湖。
湖岸的柳樹,直到此時才紛紛落葉。落下的葉子隱隱泛著青,繁繁擠擠地疊在小徑上,像無數的一寸兩寸之魚,別具靈性。有一位漁人,持竿坐在大青石上,如雕塑般一動不動。河對岸是看不清的,漫天的霧。
舊日的竹林依然在那里。竹前小立,聽鳥喧竹林,“啁啾”“啁啾”,也不知道它們今天在說些什么,只覺得那些啼鳴似乎不如往常熱鬧。如果下一場雪多好,李艷霞忍不住想。如果下一場雪,每一片竹葉上都會捧一泓潔白晶瑩的雪;或者可以收了去,引竹雪烹茶。李艷霞搖一竿竹,又搖一竿竹,搖不下來一片雪,也搖不落一聲鳥鳴。
沒有一場雪來,在這樣的時候,李艷霞便覺得天地寂寥。耐霜的菊花已經凋盡,北地的梅花開得晚,天寒地凍時,李艷霞唯期一場雪來,唯待雪花開放。
雪花一開,漫山遍野,連天接地,義無反顧地隨舞隨開,隨開隨舞,是雪花為自己舉行的盛典,是雪花為自己安排的喝彩,任天地清曠,舞出屬于自己的十萬繁華。雪花,曾在某個寂靜的下午,在李艷霞的窗前翩飛如蝶;也曾穿越千年,在同樣的下午,飄過某位書生的寒窗;還曾飄落在羈旅的夢里,映著驛館的紗燈……
也不知自什么時候起,李艷霞開始喜歡那樣一場雪——在紛紛揚揚里飄落進紅紅的爐火。雪白火紅,是一份燒灼蒸騰的痛,也是一份鮮活朗潤的禪意。佛說,禪有三重境,到看山復是山、看水復是水之時,方算大徹大悟。
小雪節(jié)氣的時候,李艷霞曾約了朋友:“下雪的時候,賞雪小酌如何?”小雪的時候沒有下雪,大雪的節(jié)氣看著又要過了。當李艷霞寫下“大雪”兩個字,李艷霞仿佛寫下了天地間所有的紛紛揚揚。李艷霞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一場雪來,當雪來時,李艷霞愿意與朋友一起小酌,看雪是雪,萬雪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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