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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卷（故宮博物院藏）畫的是清明節(jié)，“清明上河”就是說在清明時節(jié)里，大家到岸上和橋上去看春天的景致。筆者模擬導(dǎo)游的身份帶領(lǐng)大家沿著張擇端《清明上河圖》里的繪畫路線穿越到九百多年前開封城外的運河兩岸、船里船外看個究竟。

一、碼頭之秘

自古柳下的漕船碼頭經(jīng)漕船船隊大碼頭、散船碼頭、穿過拱橋到客船碼頭，為《清明上河圖》卷的第二個自然段：畫家將百分之四十的畫面留給了以漕運為中心的河道，描繪了漕船到港、卸糧、藏糧的細節(jié)，畫家要透露出什么信息呢？

我們從高空縱覽這條運河，它并非管狀，有寬有窄。拱橋建造在運河最狹窄的地方，橋梁和河岸形成標準的直角，以節(jié)省建橋成本。運河右側(cè)有三個大小不同的人工凹灣，基本上采取分類停泊船只的方式，船舶停靠在凹處，不影響航道通船，宋人的城市規(guī)劃是花了心思的。

運河右側(cè)的人工凹灣及停泊的船只。其中右下為漕船，中為客船

咱們先認一認運河船只的種類。漕船是一種半封閉的運輸船，從船的頂棚一直包裹到船體，有點像龜形，兩側(cè)開有小窗戶。

客船的兩側(cè)均是通體的直立式的擋板，它是可以活動的，抬高后可以遮陽擋雨，露出船窗，船窗可以開合，艙門上有遮雨棚。還有一些比較小的船，如居家過日子的家船，船家水上艱辛的漂泊生活，歷歷在目。

悠閑的官家和辛勞的船家

下面我們沿著右岸先逛一逛幾座碼頭：

古柳漕船碼頭是一個小碼頭，前后停靠著兩條船，纜繩牢牢地拴在岸邊的木樁上。它們吃水很深，可知滿載了糧食，在當時，水運的價格比陸路便宜四倍，每石漕糧走百里水路才14文錢，大大降低了運輸成本。力夫們穿著統(tǒng)一的坎肩，艱難地踩著跳板將糧食背負到岸上，一個長著絡(luò)腮胡子的糧商坐在麻包上吆三喝四地指揮著卸糧的民工，好不神氣。

往前是一個漕船船隊大碼頭，?？恐嗨掖笮弯顜痛?。停靠排序相當合理，形成了漕船平行排列的規(guī)矩，漕船卸貨從最外側(cè)開始，力夫始終是往下走，省力，橫跨同幫漕船，無礙。力夫們背著麻包，朝著遠處的私家糧庫行進，糧庫就藏在飯館的周圍。一個監(jiān)工向一隊力夫發(fā)放計酬用的竹簽，這是中國古代最早的“計件工資制”的方式。漕船船隊大碼頭外側(cè)的糧船船幫高高浮起，顯然，船上的糧食等貨物已經(jīng)卸完了。這些都是當時載重量最大的“萬石船”，能裝載一萬兩千石大米，約合今600噸。一戶船家在高高浮起的船幫外側(cè)吊起一個臨水的小祭臺，上面擺放著祭品，這是宋代船家祭祀水神的活動，答謝水神保佑航行平安、卸糧順利。

碼頭上實行的是“計件工制”

船上祭祀水神的活動

往前是橋下碼頭，供停靠散船之用，皆為船頭抵岸，斜側(cè)排列著五條家船和客船，各家從船頭登船，互不干擾。糧商將艙里最后一點空間都擠滿了糧食，船工不得不在船頂?shù)恼谟昱窭飾怼?/span>

值得注意的是，這里運的都是糧販子的私家漕糧，在北宋初中期的朝廷為了穩(wěn)定京畿的糧食市場，是不允許私家漕糧控制糧市的。但在崇寧三年（1104），徽宗廢除了舊制，敕令朱勔在蘇州設(shè)立應(yīng)奉局，動用大量的官船和國庫六百萬石米的糧款到江南收購花石綱，向東京運送奇石異木，自動放棄了官糧市場。在畫中私糧漕運繁榮的背后，隱藏著深刻的糧食危機。

北宋的造船匯集許多高科技，不妨一賞。當時的許多高科技都集中在大船上了，大船的桅桿是人字形，穩(wěn)定性較好，俗稱“人字桅”，采用的是轉(zhuǎn)軸技術(shù)，使它可以躺倒，以便于通過橋梁，又稱“可眠式桅桿”。北宋有些技術(shù)連當今的造船專家都十分驚嘆，船舶設(shè)計專家席龍飛先生說，北宋不可能有高等數(shù)學(xué)上的懸鏈線方程式，但畫中的拉纖牽拉的系在桅頂?shù)睦w繩的形象，卻合乎懸鏈線方程，這樣在行船的時候不會影響其他大船。

船工搶險

許多船尾是當時最先進的升降式舵板，加大了舵板的調(diào)節(jié)功能，便于大船在任何吃水位上的航行。

這么多船聚集在這里，可借機細賞畫藝。畫家借鑒了篆書的線條，使其表現(xiàn)漕船的線條顯得很有功夫，就說畫纜繩吧，兩根平行的長線就是纜繩，畫一根長直線，似乎容易一些，再畫一根與此平行的線就不容易了，而且還要粗細一樣，那就更難了。就算過了這個技術(shù)關(guān)，還有一個藝術(shù)關(guān)。一般水平的界畫很容易將物體刻畫得機械和死板，缺乏生氣。而張擇端并非如此，他的界畫能根據(jù)法度和規(guī)矩造景造勢，其精確程度可依照圖樣營造出來，船體外部有透視感，船體內(nèi)部有通透感，數(shù)船云集，盡顯縱深感，毫無雜亂之弊，充滿了生命的律動。

穿過拱橋，就是客船碼頭，也是船頭靠岸，有客上船。北宋最大的客船可以裝載近四百人，有航班時辰和固定航線。在客船碼頭的周邊，有許多小餐館、茶館、修車鋪和算命攤，為出行者提供各種臨時服務(wù)。

二、街巷深處

看完船，我們回過頭走走運河兩岸。

兩岸的商家是汴京城門外的特色風(fēng)光，開卷后的河岸相當于“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已經(jīng)初現(xiàn)繁華和喧鬧了。在右岸的路口，緊挨著古柳漕船碼頭的前方，是一家即將開張的碼頭飯店，臨水一側(cè)的鋪面建在吊腳平臺上，上面還支起了防雨篷和大傘。寒食節(jié)結(jié)束了，家家都升火做飯了，一個老伙計正用一根長竹竿支撐起彩旗帶，以招攬顧客，店門口掛上了菜譜招牌，一天的生意就這樣開始了。門口放著一個大垃圾桶，城市的公共衛(wèi)生分攤給各個商鋪來承擔，近似現(xiàn)代城市的衛(wèi)生管理。

吆三喝四的糧販和即將開張的飯鋪

在碼頭飯店對面的茶肆里有一只煤爐，說明煤炭已經(jīng)進入了市場。爐子上面燉著開水壺，水壺下面露出一個把手，可知爐子的內(nèi)膛是活動的，方便起火和倒煤灰。煤炭的使用凈化了環(huán)境，增強了安全性。

這一片形成了城外的一個坊里，一排排臨河飯鋪的門前是一條與運河平行的街巷，一側(cè)是臨河飯鋪的門面，另一側(cè)是一家家店鋪，我們轉(zhuǎn)到這個街巷里看看近郊的商鋪，拐角處有一小販在賣剛出籠的饃饃，大蒸籠臨街而臥，很是招徠人。往里走，是一家支起小歡樓的酒店，歡樓是有檔次飯店的標志，是招徠顧客用的，它是用木頭搭建在屋頂或門樓頂上的架子，架子越高大，酒飯的檔次就越高。窗外斜架著兩扇遮陽板，屋檐上橫插著寫有“小酒”的幌子。“小酒”是一種春釀秋飲的米酒，系短期釀造而成，一女店家在門內(nèi)待客。在城里頭，還有更好看的歡樓。小巷深處就是“王家紙馬店”，銷售在清明節(jié)使用的紙馬等冥器，清明節(jié)到來了。

小茶鋪內(nèi)外

饅頭店和紙馬店

往前就是一丁字路口，一白衣文士頭戴避風(fēng)帽策馬往右行，前有馬弁扛傘開道，后有挑夫尾隨。在頭一家店鋪里，屋里屋外均有牲口，想必這里是買賣牲口的地方，另一側(cè)是剛剛開張的飯鋪。

右岸深巷

沿著河邊，可以看到許多臨河的吊腳屋，里面是酒肆飯莊，前方是一家酒館的后門，門口掛著酒旗，這里是糧商們的天下，他們卸了糧食，沒遇上一個管事的官人，滿心歡喜，互邀對方小酌。

糧販們的小酌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由于臨近碼頭，十字路口的飯館已漸漸有了人氣，準備出攤的小販手拿貨架、頭頂貨盤，尋找擺攤的地方。沿著這條小路穿過漕運大碼頭，則是比較講究的吊腳屋，里面是一家茶館，屋外圍了半圈雨搭。往前經(jīng)過兩家?guī)чT釘?shù)墓偌液箝T，看到有五個纖夫在拉纖，原來這條道最早是纖夫踩出來的。

右岸纖道

回到左岸邊，一個頭戴荷狀席帽、穿著便服的官人在騎馬緩行，前面是扛著大傘的侍者，這位官人看來是個文士。

近處，有幾個年輕的文人在會面，談興正濃。兩株中空的古柳在即將枯萎之時趕上了初春，頑強地伸出了新枝，古柳下是幾家中低檔的飯莊，一個江湖郎中打這兒過，肩上扛著膏藥牌。統(tǒng)攬全卷，店里喝酒人都是三三兩兩的散客，官府怕老百姓聚眾飲酒后，引起造反，按宋代法律，禁止聚眾飲酒，否則，捕頭就會來抓人。宋代禁止官員在飯店吃喝，因此畫中的店里沒有官員的身影，大凡官員去吃喝，往往著便裝而入。

通衢四方的橋頭，周圍的店鋪最熱鬧。大傘下掛著書有“飲子”的招牌，在卷尾“久住王員外家”的招牌下，也有兩把遮陽傘下掛著“香飲子”的小招牌，這是一種解渴的飲料。一販夫身后放著飲料桶，正持勺而售。這里是距離我們最近的建筑群，皆為抬梁式的高檔屋宇，墻是懸山、頂是黑瓦，建筑高大，這一段是相對平穩(wěn)和安閑之處，也是觀者視覺休息的地方。其實，畫家正醞釀著下一個、也是全卷最大的矛盾高潮，你看，在這些建筑的背后停泊著一艘大客船，船工似乎在等客，有一個船工在船頂上大聲疾呼，好像發(fā)生了什么險情。

三、船橋險情

經(jīng)過前面的層層鋪墊，畫家在畫卷的近二分之一處人流的高潮中激起了全卷矛盾的高潮，以大客船與拱橋為中心構(gòu)成了全卷的矛盾焦點，即眾人戰(zhàn)勝船與橋即將相撞的險情，加上拱橋上下出現(xiàn)的官官矛盾、民民矛盾和官民矛盾，交織成社會矛盾的中心點。

開封的拱橋是有歷史的，北宋早中期的拱橋是有橋墩的，但行船經(jīng)常會撞到橋墩，很不安全，船橋相撞一直是汴京百姓的心頭大患。這座大橋的結(jié)構(gòu)是木構(gòu)單跨拱橋，學(xué)名為貫?zāi)竟皹?，兩頭各立有兩座華表，華表上立著一只仙鶴。這是當時最先進的伸臂式橋梁，工匠們采用釘接鉚合的技術(shù)，將原木以榫卯箍扎的方式組合成上下兩層疊壓的拱骨，從兩岸凌空通向彼岸，每層接續(xù)拱骨四次，形成堅固而長的拱骨，然后在拱骨上橫架木板，因沒有橋墩，俗稱“無腳橋”，以防船舶與橋墩相撞。

橋上的擁堵和橋洞里的纖夫

本想“無腳橋”不可能與過往的船只發(fā)生相撞事故了。不幸的是，這座當時世界最偉大的木構(gòu)拱橋正面臨著一場生死攸關(guān)的嚴峻考驗！橋上正上演著險中有險的驚悚大劇：

占道經(jīng)營的小販們一一擁擠在橋頭和橋的兩側(cè)，在橋上擁擠的人群里，坐轎的文官與前面兩個騎馬的武官相遇，轎夫與馬弁各仗其勢，爭吵不休，互不相讓，狹路相逢勇者亦無勝。朝廷對出行的官員在途中相遇，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此時誰還顧得上?。蜃髠?cè)還有兩頭毛驢馱著面袋，一路穿行，行人更是無處可讓。尾隨轎子后面的騎驢老者帶著三個挑夫在人群中穿梭，更增添了橋上的擁堵。

在拱橋這邊的盡頭是一個販夫在向孩子兜售小玩具，他不知道身后有一輛串車正疾行下坡，兩個車夫前壓后拽，企圖減輕車輛下滑的慣性，毛驢前進的慣性使它難以自控，打著趔趄，真可謂險象環(huán)生。

幾乎要跌倒的毛驢

橋上的險情沒有結(jié)束，橋下的災(zāi)難片又上演了！橋下的這艘大客船的桅桿正要撞上這座拱橋的橋身！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呢？發(fā)現(xiàn)險情的不是船工，而是拱橋上觀春景的人群，眼下的情景著實讓他們大吃一驚——迎面而來大客船的桅桿即將撞上拱橋！客船吃水很深，滿載而行，透過艙門可以看到里面的男女乘客，要知道，這樣的大客船在當時可載上百人?。」皹蛏舷碌娜藗兒袜徑拇ぐl(fā)現(xiàn)了桅桿要撞橋的險情，紛紛向大船發(fā)出告警！由于慣性的緣故，客船不可能立即停下來，它還繼續(xù)前行，距離拱橋不到一丈時，纖夫聞聲立即止步停止拉纖，船頂上的船工趕緊隨著松開的纖繩立即放下桅桿，為了爭取時間，舵工立即轉(zhuǎn)舵橫擺船身，以增強前進的阻力，但船的慣性并沒有消止，這艘剛剛側(cè)轉(zhuǎn)過來的客船有可能撞上左岸停泊的一條大船，船頭的兩個篙夫在謹慎地調(diào)整方向，旁邊的四個船工大聲向前方報警?？墒亲蟠媳澈蟮膬蓚€篙夫不知險情，還在埋頭撐篙前行，一個船夫從舵工房里跑出來，急忙招呼他們趕快罷手。在運河兩岸停泊的船頂上都站著一個船工在大聲發(fā)出警示，以防這艘客船的船頭或船尾在調(diào)整方向時會意外撞上來，橋頭的看客或指指點點，或驚呼不已，把拱橋的右側(cè)護欄圍得水泄不通。有五個人越過欄桿企圖施救，兩人為防船工落水，急中生智地從攤販那里弄來兩根繩索拋下，一根已垂落下來，另一根正在空中盤旋。

船工搶險

看起來，這場事故的直接責(zé)任者是幾個纖夫。大客船的動力是纖夫，纖繩的另一頭系在桅桿頂上，纖夫們本應(yīng)該在遠離橋梁的時候止步，招呼船工放下桅桿，由于纖道上缺乏航運提示牌和服務(wù)設(shè)施，他們一直埋頭拉到拱橋橋洞下……才有了上文所說的船欲撞橋的驚險情景。

從高空俯瞰“事故現(xiàn)場”，其險境和船工的處置手段一覽無遺，尤其是船頂上的一個船夫用長桿死死頂住拱橋橫梁，這根長桿上漆有黑白相間的顏色，看來是一根測量水位的標桿，船與橋的安全全系之于此，正是這一關(guān)鍵性的死頂，使客船無法靠近橋洞，給其他船工留出了放下桅桿的時間。從高空看下去，整個拱橋上下處在無序的爭吵和擁擠的狀態(tài)中, 畫家在此揭示了因社會管理失控造成的種種社會矛盾，并達到了高潮。

模擬航拍船橋險情

在傳統(tǒng)繪畫里，一般不畫險情和事故發(fā)生的結(jié)果，那不符合藝術(shù)欣賞的原則，也不會是欣賞者所期待的。從畫面情節(jié)發(fā)展的趨勢來看，在眾人的齊心協(xié)力之下，整個局勢將會得到控制并轉(zhuǎn)危為安。

造成這起嚴重險情的直接責(zé)任者似乎是幾個纖夫，但真正的原因是缺乏城市的社會管理和服務(wù)造成的，在纖夫距離拱橋一定距離的時候，應(yīng)該有專人或標牌提醒纖夫停止拉纖、放下桅桿。然而，這個開封城，幾乎沒有看到一個管理人員在進行督導(dǎo)。說到這里，不得不進一步分析事故的歷史原由，橋上的險情主要是占道經(jīng)營、私搭亂建引起的，這在開封是一個久拖不決的歷史問題。司馬光曾說，早在五代后周時期的汴京，占道經(jīng)營就很嚴重了，擠得大車都過不去。宋真宗詔令要消除這個現(xiàn)象，經(jīng)辦的官員不敢處理，因為有許多是皇親國戚和朝廷大員出租的商業(yè)用房在不停地擠占道路，老百姓占不了街面就占橋梁，構(gòu)成更嚴重的社會問題。后來仁宗下詔在京師鬧市街道樹立木樁為界，任何人不得逾越。然而法不責(zé)眾，侵街者得隴望蜀，最后在景祐年間（1034-1038）以默認告終。宋代法律對侵街者重懲七十棍，只能嚇唬老百姓。

占道經(jīng)營、私搭亂建帶來了一系列連鎖問題，首先是官宦出行麻煩了。真宗在大中祥符元年（1008）詔令文武官員不論是在內(nèi)廷還是在路上，都要各行其道，路上相遇，各靠左行?？纯垂皹蛏蠐頂D的橋面，哪有什么左右可分？更嚴重的是，由于道路擁堵，一旦發(fā)生了火災(zāi)，潛火兵無法通過，眼巴巴地看著遠處的黑煙變成一片火海……這樣的悲劇在開封每年都有，開封的火災(zāi)曾經(jīng)一次燒掉徽宗宮殿里的五千間房屋，下雨天的時候，宮女避雨都困難，朝廷尚且如此，更何況普通百姓！

北宋開封已經(jīng)凸顯出城市病了，城市管理的水平跟不上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首先是官員理政跟不上城市的發(fā)展，加上懶政、怠政，使得城市病演化成一個個社會矛盾。

險情被控制住了，我們可以有心思逛逛橋上的各種商鋪，橋頭有一對夫婦在賣糕點，轉(zhuǎn)過去就是一家售賣鐵器的地攤，地上擺著大小不同規(guī)格的鉗子、錐子、剪子和刀具等，看規(guī)格都是一套一套的，都說宋代的制作工藝精細，首先他們的工具就非常精到。往前是在傘棚遮擋下的鞋鋪，從縫隙中可看出一位顧客在試鞋。鞋鋪一側(cè)，是一位穿坎肩的叫賣者，其面前擺放著折疊式小貨架，上面平放著一些熟食，接近橋中心的是熟食鋪和工具鋪，地上放著繩索和鐵馬掌等，剛才有人往橋下扔纜繩，恐怕就是從他這里拿走的。

虹橋?qū)γ媸歉鞣N檔次飯店聚集的地方，一家家小飯鋪櫛次鱗比，河里還有一家建在船上的水上飯館。說實話，我們今天所享受的包括就餐環(huán)境的餐飲文化，特別是一日三餐和夜宵的飲食習(xí)慣以及炒菜等烹調(diào)方式等，均源自于北宋。再往前走，就是城門口了，里面就是開封城商貿(mào)最熱鬧的中心地段了，有更多的驚喜、驚恐和意外等待著我們。

遠處的水上餐廳

北宋，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精神和物質(zhì)財富，也給我們留下了更多的值得深思的國家和民族的生存之道……

（作者為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浙江大學(xué)博士生導(dǎo)師，歷任故宮博物院書畫部主任、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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