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宋有狙1公者，愛狙；養(yǎng)之成群，能解狙之意；狙亦得公之心。損其家口，充狙之欲。俄而匱焉，將限其食?？直娋阎获Z于己也，先誑之曰：“與若芧，朝三而暮四，足乎？”眾狙皆起而怒。俄而曰：“與若芧，朝三而暮四，足乎？”眾狙皆伏而喜。物之以能鄙相籠3，皆猶此也。圣人以智籠群愚，亦猶狙公之以智籠眾狙也。名實不虧，使其喜怒哉。
【譯文】宋國有個飼養(yǎng)猴子的人，很喜歡猴子。養(yǎng)了一群猴子，能理解猴子的想法，猴子也懂得他的心意。他還減少家里人的生活費用，以滿足猴子的需要。不久家里貧困起來，他打算限制猴子的食物，又怕猴子不聽自己的話，便先欺騙它們說：“喂你們橡子，早上三個，晚上四個，夠嗎？”眾猴子都跳起來發(fā)了怒。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喂你們橡子，早上四個，晚上三個，夠嗎？”猴子們聽了，都趴在地上十分高興。動物之間以智慧與否互相籠絡欺騙，都像這個樣子。圣人用智慧來籠絡欺騙那些愚笨的人，也就像養(yǎng)猴人用智慧籠絡欺騙那些猴子一樣。名義與實際都沒有虧損，卻能使它們時而高興，時而發(fā)怒啊！
【說明】本節(jié)亦見于《莊子·齊物論》第五節(jié)，莊子舉狙公賦芧的故事說明眾狙只知“因是”而不知“以明”，所以失其和而流為刻板教條。列子則是利用這個故事說明，猴子的智力比人類還是要差得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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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狙：(jū拘)傳說中的一種獼猴?！肚f子·齊物論》：“眾狙皆怒?！薄肚f子·應帝王》：“且也虎豹之文來田，猨狙之便執(zhí)嫠之狗來藉?！?span lang="EN-US">
2.芧：(xù序)橡樹，櫟的一種?！肚f子·齊物論》：“狙公賦芧，曰?！薄肚f子·徐無鬼》：“先生居山林，食芧栗。”
3.籠：(lǒng壟)籠絡，欺騙。《列子·黃帝》：“物之以能鄙相籠，皆猶此也?！薄夺屛摹吩疲骸啊鼙上嗷\’，一本作‘智鄙相籠’。”楊伯峻云：“疑作‘智’者是，下文‘以智籠群愚、眾狙’正秉此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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