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泰嵩山水畫《晨光》
讓心靈在云海上升華
——中國山水畫云海欣賞
山巖之磊磊，人之崢崢骨骼，脊梁之挺拔；云水之浩浩，人之悠悠心靈，精神之至境。
從上月底一期美術報上，讀到被譽為“云法造境創(chuàng)始人”的鐘章法山水畫系列作品，我想起空中看云海奔騰云山聳立，那宏闊，那氣勢；想起書櫥里擺放了十余年的一本臺歷——《中國十二名勝》，和號稱“天下第一云”的龐泰嵩；想起大自然和大藝術中的云的深邃的內(nèi)涵，云的靈氣和精神……
鐘章法年愈花甲，曾九上黃山，師法自然，察悟黃山云海。終于得到云海山融會貫通的山水云畫皴法，創(chuàng)作出“云法造境”系列作品。其“黃海之歌”畫展給山水畫家以及學術研究者印象深刻。大家稱他以獨特的視角與傳統(tǒng)筆墨表現(xiàn)黃山云海之美。歷代畫家畫山就是山，畫水就是水，畫云就是云，而鐘章法畫云像海，把山云海三者融于一幅畫面，并且透露出山水畫中云的靈魂，云的精神，開了山水畫一條新徑。
龐泰嵩在“中國十二名勝”臺歷上的山水云畫，蓬萊仙境、天池飲馬、西江風情、巫峽云煙、黃山云海、云漫棲霞、天山牧歌、火焰覓蹤、泰岳雄風、廬山暮色和大漢駝鈴等，我最喜歡的是其中一幅，題為《金頂祥云》。那峭拔高聳、傲岸雄視的山峰，像沐浴在洶涌澎湃、如夢如幻的云霧之中……
“一個藝術家終生所追求的是要創(chuàng)建獨立系統(tǒng)的藝術美學形式，具體表現(xiàn)就是應該在藝術形象上要有獨立的語言系統(tǒng)，要創(chuàng)建自己的樣式?！北┊媱?chuàng)始人于志學說，“畫黃山的人很多，大都畫奇峰、怪石、樹木，畫云霧是一掃而過。因為實的東西好表現(xiàn)，虛的東西很難畫。云、霧是看得見，摸不著的，要在畫面上固定它的具體形象，難度是很大的。他要以實寫虛。而鐘章法的畫不大，但感覺到的是一種博大的氣勢，有一種現(xiàn)代視覺效果。他沒有用渲染的辦法來畫云和霧。他的畫，極虛的地方也用筆觸畫出來。每一個筆觸都是畫家的一種情緒和一種激情的儲存?！庇械膭t評鐘畫：不光用濕的水墨渲染方法畫云，還用干筆勾皴，類似于畫山，而畫出來后像云，濃淡枯濕都有，讓人感到云的質(zhì)感，筆墨的韻味，作品很有骨力。還有一點是光的運用，光感過去中國畫不太注意。但也有人指出其不足，即在云的飄浮感覺上，有待加強，以突出大自然的宇宙宏闊感。而且如何超越題材、超越地域、超越技法的限制，往精神性、文化性方面多走一步，可能是鐘先生下一步要努力去做的。
我們知道，傳統(tǒng)山水畫對云的表現(xiàn)手法比較簡單，多以留白或線條處理，少有將云當作具體物象來畫。有研究者認為，歷史上比較早畫到云霧的，有米芾、高克恭等人，而高克恭開始把云作為山水畫主體來表現(xiàn)，這是山水畫表現(xiàn)云彩的一個轉折點。在現(xiàn)代畫家里，張大千、陸儼少也畫云，但他們是用傳統(tǒng)筆墨畫云，帶有較大的隨機性。黃賓虹提出要用鐘鼎和大篆的筆法來畫黃山煙云，但這僅僅是一種理想而已。在當代中國山水畫家中，用傳統(tǒng)筆墨去畫云，開辟出自己天地的還少乎其少，屈指可數(shù)。如鐘章法畫云就有他的特點，即以水帶云，以云帶山，云像海但又是云的感覺。而且，他還以干帶濕，以直帶曲，即用干筆、枯筆、焦墨來皴擦，發(fā)明了一種新皴法。而畫面又處理得很潔凈，有研究者說，它“給人一種靈魂被沖洗得很干凈的感覺，可以使人想到畫家的心靈是純潔透亮的，這是很難得的”。鐘章法的《黃海之歌》，把瞬息萬變、千姿百態(tài)的云海表現(xiàn)得很有氣勢，給人厚重、豪邁、磅礴、蕩滌心胸，以及帶有純粹的天籟的感覺。他把自己的主觀思考和想象提高到了一個精神層面上來，讓人從中感受到一種空間生命力量的律動。
我很欣賞呂品田對云畫的一種說法。即“作為自然現(xiàn)象，云或氣與它聚散離合的生機、變幻莫測的形態(tài)、虛無縹緲的神韻以及超凡脫俗的品格，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具有很深刻的哲學內(nèi)涵，也被賦予了作為人生理想的一種象征?！边@里把中國畫中山水云畫提升到了精神的高度，即人文的一種至境。誠然，這個提法是很讓人——特別是當下執(zhí)著于表現(xiàn)云海的山水畫家——所深深感動和激奮的。他感覺章法——其實不僅僅是他，這里還應包括嶺南派龐泰嵩、徵派劉有成等畫家——的畫有一種新氣象，有一種超越，有他的特點，有他的個性。這種個性、特點的出發(fā)點，是他給予了現(xiàn)象一種生機活潑、變化萬千的視覺追求，強調(diào)的是這種自然現(xiàn)象帶來的情緒變化和視覺上富有新鮮感、刺激感的東西。這種立足點導致了他在表現(xiàn)方法相應上的跟進，這就形成他自己的面貌。
龐泰嵩繼承了高劍父、關山月重氣勢的傳統(tǒng)，但卻更為輕松地致力于云與峰巒山脈，云與水氣陽光，云與樹木花草之間的相互穿插和襯托，在戶外寫生采風，宣紙上筆飛墨舞，而云漫峰間，云峰交融，數(shù)十年不輟。有人稱贊，龐泰嵩對中國繪畫傳統(tǒng)精髓，深諳個中三昧，其獨辟蹊徑的“見筆云”，大大豐富了云的表現(xiàn)力，增強了云的現(xiàn)代感。其筆墨融寫意與寫實于自然感覺之寫真，有的則從山水畫的技法和山水表現(xiàn)，肯定其山的骨氣，水的靈氣，云的神韻之氣，云水山氣連成一體，空間壯闊，情懷浩蕩，在自然的生機與深度的靜中臻于一定高度的人文境界。許多行家認為，這是對中國山水畫傳統(tǒng)畫法的一大貢獻。然而，完美，難以真正抵達。有人提出，龐泰嵩在傳統(tǒng)筆墨上還有待升華，使用筆更單純，同時在豐富云的表情和強化人格意味上，也有待加強，從而使畫面更具意境或精神性。竊以為，這些提法很有見地。
龐泰嵩《蓬萊仙境》
龐泰嵩山水畫
龐泰嵩，1938年生，廣西玉林人。師從關山月、黎雄才大家。中國畫作品曾獲“中日美術交流展”金獎。號稱“天下第一云”，以畫“見筆云”知名。在四十多年藝術探索中，愛云惜云，觀云畫云。一幅幅出神入化的云山霧海，大氣凜然，氣勢磅礴，婉若詩史般波瀾壯闊，令人驚嘆。
鐘章法山水畫《黃海之歌》
鐘章法山水畫《山鳴谷應吼洪濤》
鐘章法，1948年出生于浙江武義。1991年始立足黃山，歷時九載對云海深察悟化，從大自然宏觀感受中提煉出似云、似海、似山“三位一體”的皴法，創(chuàng)造出獨具個性的“云法造境”系列作品。2001年在中國美術館舉行的“鐘章法水墨云海畫展暨學術研討會”上，美術界專家對其藝術創(chuàng)新給予高度評價。
劉有成山水畫《黃山臨云》
劉有成，1949年生，安徽壽縣人。徵派山水畫家，所畫《黃山日出》、《千嶂臨云》等，云峰筆墨磅礴酣暢，開合有度，境界高遠，傳承出新，被譽為“江南第一云”。其山峰多施以淡赭石、石綠或曙紅設色，中遠景則鋪墊以云煙，準確地表現(xiàn)出奇峰出沒云海翻騰景象。其云?？~緲氤氳，靈動大氣，穿插于山峰之間，使畫面空間成為有機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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