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的暖陽
崔小紅
趙陽。今天早上,當我手指在鍵盤上用拼音輸入“zhaoyang”的時候,待選的詞語里即刻顯現(xiàn)出“趙陽”,另一個固定詞匯是“朝陽”。這是兩個使用頻率很高的詞語。前者趙陽是大咖,淮南文學界的風云人物,搜索的人估計很多。后者是屬性詞,新興的富有競爭力的有發(fā)展前途的意思,也指早晨剛剛升起的太陽。
趙陽自號無鋤農(nóng)夫,這與他的壽縣鄉(xiāng)村生活經(jīng)歷有關。我模糊記得,這里只用模糊記得,因為我行文人物的原則是直覺,是性情,不回頭去翻閱查證他的散文集《城墻根下》。我記得在那部厚厚的書籍里,他有過鄉(xiāng)村生活經(jīng)歷的描述。土地不僅是綜合的自然地理概念,更是一種象征。象征那些甘于奉獻,腳踏實地,具有博大胸襟的兢兢業(yè)業(yè)之人??拷送恋?,就是在靠近完美。它指向于超凡脫俗,承載著萬種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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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師如果讀到這篇文章的這個地方,一定眼前一亮,崔老師把他夸贊的如此之好。其實,我沒有夸贊他,只是觸碰著鍵盤,觸碰著記憶,娓娓道來我與他的交往經(jīng)歷,而已。
我這個人吧,有點奇葩。在文學界,有許多優(yōu)秀的人才,他們風華正茂,年紀輕輕,已經(jīng)是文壇老將??蓯鄣拇蘩蠋煟?4歲起步純文學之路,是浩浩蕩蕩文學愛好者新軍里的老年人。寫到此處,感覺十分慚愧。
前不久,省文學院舉辦青年作家研修班,明確規(guī)定超過40歲的人員不能參加,報名時需要出示身份證以驗明正身。我是新兵里的老年人,好像不能參加。我是老年參軍的新兵,似乎又可以參加。設想一下,如果我參加了,和一群與我孩子同齡的青年作家們坐在一起學習,會幸福并慚愧著,所以不參加也好。得失之間,一切隨緣。再安慰自己一句:什么家都不是培訓班培訓出來的。再告誡自己一句:學習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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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寫我的奇葩之處,寫我的純文學之起步。隨著科技的發(fā)展,自媒體等各種媒體形式如雨后春筍蓬勃而出。2015年8月,我開始在文學的小路上踽踽獨行,我在開辟自己的根據(jù)地——微信公眾號“詩意八公山”。我像是一個投石問路的心情忐忑的孩子,把自己的小文《民國小鎮(zhèn)九龍崗》投向一個小說群。那個時候的淮南地區(qū),把文章制作成帖子再發(fā)布的情況屬于新事物,比較吸人眼球,或者說有點扎人眼球。
我一直提倡實話直說,所以我要接受我的這個主張的反調(diào)整。小說群里一位群友直接說這是小說群,應該發(fā)小說,你發(fā)散文顯然不合適,并聯(lián)系群主建議我主動退群。這種做法具有中國特色,比較有趣。前一段時間,全國政協(xié)發(fā)布消息——接受劉強東主動提出辭去全國政協(xié)委員的請求。好在我的退群不用群主發(fā)布聲明——接受崔小紅主動提出辭去淮南小說群群員的請求。輕輕地走,正如我輕輕地來,輕輕地拂袖,不帶走小說群的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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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離去有所帶來,我?guī)砹藷o鋤農(nóng)夫,帶來了大名鼎鼎的趙陽。趙陽老師是內(nèi)斂度極高的人,這需要修養(yǎng)的厚度,絕對吸納了八公山四十余座山峰之精華,有大山的擔當品質(zhì)。目光犀利,內(nèi)心澄明,表達起來卻如八公山的綿延情懷——不說人事是非,獨論文字的那片青翠。他肯定了《民國小鎮(zhèn)九龍崗》的行文價值,他認識了一個名叫崔小紅的人,且給予鼓勵。如果把大大小小的挫折比作冰霜,那一句兩句三四句鼓勵的話語,就是寒冬里高懸的暖陽。所以寫趙陽,必須寫他的一輪暖陽。
教師在指導學生寫作的時候,會告訴學生寫人的作文離不開記事。還要抓住細節(jié),抓住外貌描寫。如果把這幾點結(jié)合起來,就是我要抓住趙陽外貌的細節(jié)來寫。這個細節(jié)是什么呢?在他的第三本散文集《壽州走筆》里,我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那副大牙,世稱“趙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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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為自己作序《大牙祭》。因為我的地域散文和詩歌的合集《聽古城》也是我自己作的序言,所以我很能理解趙老師自己作序的做法。那份文字的艱辛和喜悅,那份坦蕩蕩的自信,非自序不能深切表達。
我好奇的是,多次與趙老師謀面,怎么就沒親眼見過他的那副駭人聽聞,駭世驚俗的大牙呢?重復一遍,我一直強調(diào)實話直說,但是此時此刻,我表現(xiàn)出極高的修養(yǎng),沒有當面問他,你的大牙呢?是被美掉了嗎?應該是被主動美掉了吧,也不一定。他有一篇文章說是當年意氣奮發(fā),天天吃飽飯后就去滿大街尋找那些欠揍的人。這次趙老師馬失前蹄,被一個長頭發(fā)男人揍了一頓,好像嘴啃地,大牙就在那次犧牲了。與趙老師的這篇《大牙祭》序言距離不遠,就是他的一幅照片。我用文字再現(xiàn)一下這幅圖片的元素構(gòu)成:一條河流鋪展在一片廣袤的土地,趙陽手握相機踏步而來,笑容溫暖了淮南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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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書籍通常不送人,想要怎么辦呢?購買。但是必須送一本給趙陽老師,而且還要繞上兩筆——文章醉我非關酒,敬你歲月無波瀾。因為我的簽名實在慘不忍睹,就直接用印,紅紅的印泥還能適時調(diào)整視覺感受。不過,這個待遇趙老師們以后肯定享受不到了。
話說有一次,陳濟濤老師與我聯(lián)系,說是在舊書攤上,看到我的一本《詩意八公山》躺在那里待購,注意是“待購”,而不是眼前流行的“代購”。他翻翻看看就買回去。我問多少錢買的?他不說。這本書籍一是正價50元公開出售,二是我送出去約20本,且還多情地繞上幾筆我的墨跡。50元買的肯定不會三毛錢一斤賣掉,那就是送的。我問書籍里面寫的是送給誰?他不說。千古奇迷,就這樣被人為制造,親愛滴,我無奈的有點心碎。書籍還是要送滴,繞兩筆的毛病從此壽終正寢。青石板上,我們在文學的路口還能否再次相遇?當然,買書的讀者,崔老師還是要留下一手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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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開始在一些群里神出鬼沒了,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愚稚橫沖直撞。一天,我詩心萌動,拼湊了幾句奇言怪語,美其名曰《聽古城》。我不知道趙老師正按兵不動,暗中觀察。有一天,我收到一份紙媒的圖片,這首詩居然被趙老師推薦給《皖西日報》,還是壽縣的什么紙媒,發(fā)表出去了。我記得比鄰而居的是一位朋友的一篇美文。
2018年,我的第二本地域散文和情致詩的合集《聽古城》出版,除我之外,至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選定此名的原因。
花,開在雨季,寫文字的人心有靈犀。我并非多情,只是一份知遇之恩不可以輕易忘記。遠近梅花有身影,高低柳絮穿堂風。遇見的一切,哪一樣不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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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趙老師又見面了,在他的辦公室,他說聽腳步聲就知道是我。我?guī)硪槐尽堵牴懦恰?,請他轉(zhuǎn)交給黃先舜老師。因為在微信朋友圈里,我閱讀過一首他寫壽縣賓陽門的詩句,那是2017年的秋季,國慶與中秋兩節(jié)相遇,天空久雨無晴。我的秋天在連綿的陰雨里黃了,愛與秋光四處流淌。這時我閱讀到黃老師的一首悲憫天時與農(nóng)人的詩,感覺甚好,以書相贈。
趙老師問有邵軍的嗎?我脫口而出,邵軍?邵軍是誰?你看看,你看看,這情商,這情商,絕對是二班人的水平。如果是一班人,人家一定會說,邵老師啊,有呀,在我包里,然后手探向皮包,故作驚訝地說,啊呀,怎么……唉,有一種情商叫崔小紅。
我的情商向來在冰點水平,等有所回暖的時候,已經(jīng)坐上29路車返回淮南城。我突然想起,曾檢查到一本《聽古城》的扉頁還是什么頁爛了一個小孔。該不會拿去送人吧?令人沮喪的是,被我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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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喜歡隨便走走,走在淮南的山水之間,巷陌村莊,就是走走而已,不一定是為了快樂。我的頭發(fā)不僅是白了,還開始變得稀疏。我的世界步伐鏗鏘,只是在腳踏實地的奔向落葉,我有些恐慌,更加奮筆疾書。我不想讓空虛的世界占領我,我想用孤獨占領世界。結(jié)果我發(fā)現(xiàn),在樹葉飄零之后,那疏朗的枝頭居然結(jié)下一些果實。我的第三本地域散文《淮水流過二道河》即將出版。我請趙老師作序。
他在序言《桃花依舊笑春風》里這樣寫道——她在創(chuàng)作這些作品的時候,由情而發(fā),不事雕飾,行于當行,止于當止。四年多的時間,她異軍突起,在淮南文壇創(chuàng)立自己的寫作根據(jù)地,成為一名受許多讀者喜愛的作家。
崔小紅的很多行為并不是獨立特行,我們在文學上的追求殊途同歸。區(qū)別在于,她有自己的獨特體驗和表達方式。差異從來都是為了制造和諧,而不是導致沖突。真誠希望在文學的果園里,桃花年年綻放,含笑面對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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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碩果累累的是趙陽老師,他的第四本散文集《壽州情緣》已公開發(fā)行。陳霞老師與我電話聯(lián)系,說來淮南參加某項捐贈活動,帶來一本趙老師的《壽州情緣》,放在鮑宏老師那里了,你去拿。崔小紅情商又開始作祟,我說鮑宏是誰?陳老師說你不知道嗎?你的文章經(jīng)常在《淮南日報》發(fā)表,她是副刊編輯。我說奧——鮑老師是男的,還是女的?
第二天我就見到鮑老師了,是女的。和藹可親的一位中年女性,不事妝容,但是知性十足,且不端架子,虛懷若谷,吸引著你去尊重她。
趙老師的書籍擺放在我高大上的書柜里。我的女兒說,媽媽,你給我買的房子我并不在意,我覬覦的是你書柜里的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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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微信朋友圈,如同我當年的刷題,是每晚必做的一個規(guī)定動作。這天,我閱讀到趙志剛老師的一篇關于《壽州情緣》的書評。我突然意識到,我也應該為趙陽老師寫一篇書評。我真得很忙,在半個月的時間內(nèi),要寫語文課題的中期報告,要為王軍老師的《高語罕傳》寫書評,要寫一篇政協(xié)的大會發(fā)言,要寫課題的一篇期刊論文,要為“詩意八公山”的讀者寫文字。我在各種文體之間華麗轉(zhuǎn)身。
我的電腦鍵盤在我日積月累地敲擊下,再也不敢自詡“千磨萬擊還堅勁”,它在和我一起迅速老齡化。所以,今天早上,當“趙陽,朝陽”的詞語浮現(xiàn)之后,鍵盤罷工了若干秒時間,才緩過神來,繼續(xù)和我一種負重前行。
趙老師說不急,我們是朋友。又何止是朋友,應該是良師益友。
趙老師的朋友圈是鮮活的。何謂鮮活?就是數(shù)量控制恰當,自覺維護微信朋友圈的容積率,既不霸屏,也不銷聲匿跡。
他開始曬圖了,端坐在那里,面帶微笑。是翩若驚鴻的那種嗎?是泰然自若的那種嗎?你大可窮盡你的想象。在我的眼里,那是一輪暖陽。
不僅是他這位個體帶給我這位個體的感受,而是他做的行為帶給淮南文學甚至文化界的感受。此人智商、情商并駕齊驅(qū)。自己寫,鼓勵別人寫,所謂的海納百川不過如此。
一則微信帖子在傳遞一個信息:壽縣老城內(nèi)的某處舊倉庫要改建成壽縣民俗展覽館。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是趙陽們的功勞,壽縣是有文化情節(jié)的。不比淮南一拆了之,我攔都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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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既得利益群體,我把它稱之為“玩手機的開會黨”。這些人一槍不發(fā),卻占據(jù)著文化資源的高地,戴著“資深”的紙帽子,霸占開會的席位,白白途耗專用文化資金。趙陽老師功成名就,自然也到處開會,但沒有淪為“開會黨”。為什么?他在伴著光明撰文,所謂“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他在為各類文化工作搖旗吶喊,也算鞠躬盡瘁。
趙陽的暖陽正在復蘇我的情商。
《趙陽的暖陽》 2019.12.15
作者:崔小紅,安徽省作協(xié)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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