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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夫是喝酒喝死的。
死的時候年齡不大,也就是50歲出頭。
起初也沒有癥狀。
大醉之后,次日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死在床上了。
五姨一兒一女。
兒學的木匠,也吊兒郎當?shù)?,還沒娶上媳婦。
新房蓋了一半。
閨女呢?
初中畢業(yè)就在社會上混,干過理發(fā),干過按摩,現(xiàn)在讓一個干皮草的江蘇人給包養(yǎng)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算算年齡的話,應該還不到20歲,已經(jīng)把自己歸類為成功人士了,開了輛奔馳C200,走起路來屁股一扭一扭的。
五姨夫死后不久。
五姨突然消失了。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表弟、表妹,以及五姨夫的兄弟都來娘家門上找過,問到底是咋回事?這是一個家風問題,你不能男人剛死你就跟人跑了,對吧?(當時有傳聞,五姨跟人私奔了)
關鍵是正事還沒完成。
所謂的正事,就是兒子還沒娶媳婦。
你這當媽的一撒手。
讓娃怎么弄?
如今,在農(nóng)村,小伙子長的再好,只要家里窮,就是準光棍,上沒上過學都一樣,到我們村看看就知道了,跟我這個年齡的都還有沒結(jié)婚的,比我小一點的,也有讀大學的,也沒娶上媳婦,所以,現(xiàn)在離婚的小媳婦在農(nóng)村很搶手,完全是一婚待遇,彩禮價格比她初婚還高。
五姨要是跑了,表弟就鐵定娶不上媳婦了。
五姨若是不跑呢?
那可以商量商量表妹,要不,你給哥哥換個親?
所謂的換親,就是兩家都很窮。
兒子娶對方的閨女,閨女嫁對方的兒子。
兩家叫換親。
三家以上叫轉(zhuǎn)親。
我小時候,我們村還有不少換親的。
表妹幫表弟換個親問題不大,表妹打扮的跟城里人似的,農(nóng)村小伙看著兩眼都發(fā)綠,還開著大奔馳,誰知道你是干啥的?
自己開店賣衣服的!
我覺得,我娘肯定是知道內(nèi)幕的。
私下里,我問過我娘,我五姨到底去哪了?是死是活?
我娘說,還活著。
我知道,那肯定是跟人私奔了。
私奔后的第三年,露面了,是去她村遷戶口,咋了?
已經(jīng)跟人登記了,結(jié)婚了,準備并戶了。
也不怕人了。
事情過去三年,也就沒人議論了,一切都平靜了,表弟也搞到對象了,都說長的還不錯,在城里遇到表妹時,我特意問過,你哥找的媳婦很漂亮?
她說,草,二手的,還帶個兒,直接喜當?shù)?br>
我說,管她幾手的,過日子就行。
五姨結(jié)婚后,搬到城里來了,也許原本就一直在城里,這個男人比五姨大很多,至少10歲,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搞電瓶回收之類的,五姨是他的第三個正式登記結(jié)婚的女人。
倆人怎么認識的?
說是五姨之前在他那邊打過工,就是拆電瓶之類的。
五姨夫死后,我第一次見五姨已經(jīng)是四五年之后了,她搬到城里,來找我娘玩耍,我過去吃飯,見了個面,有城里人的味道了,至少不跟過去似的,就是個農(nóng)村娘們,好看多了,也瘦了,還燙了發(fā)。
我問了問表弟和表妹的事。
我覺得,做娘的,肯定想孩子。
她不想。
全是恨,說被這家人坑了一輩子,五姨夫年輕的時候就是個酒鬼,喝了酒又打又罵,還說這家人的種不行,五姨夫他爹就是這么個貨色,還說我表弟也是個酒鬼,喝了酒干木工活,手指都鋸去一個,表妹呢?說在初中的時候就流過產(chǎn)……
五姨的意思是,終于逃離苦海了。
現(xiàn)在提起那個村名,就頭疼。
我問,表弟表妹沒聯(lián)系你?
她說,閨女偶爾找我,你別看她不正干,她還是理解我的,當年她就總勸我,你為什么不離婚?
現(xiàn)在的這個男人,雖然年齡大,收入也一般,但是疼人,把她當女人,她覺得這輩子遇到了他,值了。
又一次。
是我娘找我。
什么事?
是我五姨的現(xiàn)任的前任,也就是老頭的第二個媳婦的兒子,在藍翔學挖掘機的,想到我們工地去,問我爹,我爹說需要問兒子,我娘就給應下來了。
我娘為什么給應下來?
我娘覺得,這樣可以讓你五姨有點尊嚴,看,人家娘家是做大生意的。
我娘經(jīng)常說,你五姨就是苦命,小時候生病差點死了,都準備扔了,自己又活過來了,一輩子磕磕絆絆,沒過過好日子。
更奇葩的是什么?
學挖掘機的這個娃,不是老頭的兒子,而是第二任妻子帶過去的,第二任妻子怕老頭多想,就要求娃改了姓,喊了爹。
結(jié)果呢?
第二任后來又改嫁了。
但是,兒子留下了。
老頭自己有三個閨女,沒兒子。
與機械有關的,我們工地的工人基本都是五蓮、莒縣一帶,這里的人有個特點,忠誠,干活往死里干,不偷奸?;芏喽际歉宋腋缡嗄甑?,你看我哥去五蓮牛B得很,去村里,村長都要殺雞招待。
為啥?
那邊窮的地方窮到什么程度?
村長都出去打工。
我不懂業(yè)務,也不懂挖掘機,我就讓我哥找個老師傅過來,我問問,就是能否安插個人?先實習,當替班,若是干的好,要么咱留下,要么輸送給別人。
老師傅帶來了。
我問,藍翔技校畢業(yè)的,是什么水平?
他說,我要是帶你,你從來沒摸過挖機的前提下,練五天就吊打藍翔畢業(yè)的。
我問,真的?
他說,這還有假嗎?!
我問,給你個徒弟,從帶到出徒,大約需要多久?
他說,每天都上手的前提下,兩個月可以單干,但是也只能干最基礎的,例如挖個土方,裝個車,太細的活干不了。
我說,那就給你安排個徒弟,你看看活怎么樣,一些輕松的活你就讓他上,這樣你抽袋煙,歇歇。
他說,行。
五姨把孩子帶來了,孩子不到20歲,個頭不高,干瘦,染了白頭發(fā),還打了一個耳釘,喊五姨叫小媽。
我大體一交接。
就走了。
我哥一看這娃的一身行頭,就感嘆了一句:干住才怪了呢?用不了兩天就跑了。
后來,我再去。
發(fā)現(xiàn),老師傅壓根不用他。
我就問了問什么情況?
老師傅說,不夠我生氣的。
那么,從娃的角度來講,師傅不帶你,也不讓你上手,你回家就是了,他偏不,天天按時上下班,可能是想給家里一個交代。
并且,每天一群差不多大的小毛孩去找他。
全騎那種帶低音炮的電瓶車。
騎的飛快。
我對這個群體也很是好奇,就喊他們到辦公室坐坐,我順便閑聊幾句,采訪采訪。
基本,都是鄉(xiāng)鎮(zhèn)上的。
初中畢業(yè)后,要么上過幾天技校,要么就一直在社會上游蕩。
沒錢了咋辦?
問家里要。
家里也不舍得孩子去打工,例如咱家娃才十七八,要去飯店干服務員,咱也不舍得,心疼……
就是混。
其中一個小孩,染了綠毛。
綠毛還帶了個小女孩,那小女孩也就是十六七,身體都還沒發(fā)育好,奶聲奶氣的,倆人已經(jīng)稱老婆老公了,都會抽煙。
而且,每天抽的不一樣。
有錢的時候,來個大中華。
沒錢的時候呢?
十塊八塊的煙也抽。
有天下雨,大家都在我辦公室里,幾個小孩又來了,說有錢了,要去吃頓好的,怎么有的錢呢?
綠毛在家打滾,說要買手機,他爹給買了個3千元的。
就是在鄉(xiāng)鎮(zhèn)上的手機營業(yè)廳買的。
進城后,接著把手機賣了,賣了2600元,虧了400是吧?
他不這么算。
他接著買了一個千多塊錢的,這樣等于賺了1600元。
不知道怎么嘚瑟了。
花吧。
在我這里干了差不多一個月,可能也是為了湊滿一個月,說是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就是,無所謂,本身我們也不缺這么個人。
還有后續(xù)。
據(jù)我哥講,去要過工資。
讓我哥一頓MLGB給罵走了,要工資?你TMD給老子干過什么活?
他不會找我要的。
因為我不罵人。
不罵人,就更有震懾力。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事需要去擦屁股,因為一群小孩,沒輕沒重的,他覺得自己上了一個月的班,你真不給他個說法,他們時刻在暗地里使絆子,他們又沒事干,就想四處弄點錢。
路過他爹那個收電瓶的大院時,我特意過去站了站,說是去送錢,把前因后果講了講,他爹是個明白人,說什么都不要。
我說,你要跟娃講講,否則覺得咱是黑心人。
他說,放心吧。
這些孩子,我給他們的定義,都是監(jiān)獄預備役。
時刻準備著。
早晚的事。
我在書店,正常情況下,大門我都是設置關閉狀態(tài),有門鈴,有密碼,陌生人需要門鈴,熟人可以密碼,所以那些推銷的、要飯的,基本都敲不開我的門,而且書店本身自帶退敵光環(huán),一般人覺得自己沒文化,干脆別進去了。
也沒有雜七雜八的人。
小縣城對很多東西是比較包容的,例如有那種廣告車,廂式貨車改的,搞個大屏幕,幾輛一起,蝸行,把車流量直接壓住了,大家竟然也比較包容。
為什么?
大家都慢,覺得時間有的是,無所謂。
若是有人在路上很急,那么大家會這么詛咒他:媽的,趕著去投胎啊?
而你在深圳、上海。
你會發(fā)現(xiàn),大家的腳步都是匆忙的。
而縣城呢?
倆人能站在馬路的正中間聊天。
不介意過往車輛。
最近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節(jié),就是很多人竟然喜歡停在行車道上,有的靠左停著,有的靠右停著,你說靠路邊停著還能說的過去,就那么冷不丁的停著,奇葩不?
也不奇葩,沒覺得有那么多規(guī)矩。
對廣告、傳單也比較容忍。
只要我把車停在門口,總有各類廣告,有的夾在雨刷下,有的給塞到門把手上,有的則是名片插到玻璃上。
你生氣也沒辦法。
就這么一個生態(tài)。
我在樓上能看到樓下,時間長了,就知道這些廣告是什么人發(fā)的了,若是婦女,一般是戴著口罩,這類發(fā)的一般都是違法類的,例如貸款、找小姐、增值稅發(fā)票。若是樓盤廣告之類的,多是大學生發(fā)的,他們沒有分辨力,也不覺得這是制造垃圾的行為。
本地DM呢?
發(fā)放人則比較固定,要么選個身體略有缺陷的,要么選個下崗職工,給日薪,一天80元。
這些人是挨著每個店鋪送。
送下就走。
面無表情。
一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我愿意開門的。
是位大姐。
還戴個眼鏡,看面部輪廓,之前應該很胖,現(xiàn)在瘦了,但是肚子上依然有一層肉皮,夏天這個都能看的很清楚。
一臉微笑。
我問,一天發(fā)幾個小時?
她說,從早走到晚。
我問,一天多少步?
她說,沒數(shù)過,反正干了半年,瘦了28斤。
我問,一天能賺多少錢?
她說,我發(fā)三份,一天240。
我說,也就是說,只要勤快點,現(xiàn)在餓不死。
她說,肯定的,只要肯干,都沒問題,我這個就是為了強迫自己鍛煉鍛煉,原來重度脂肪肝,現(xiàn)在中度了。
我說,再干上半年,就沒了。
她說,但愿。
我給拿了瓶水,她很開心。
我心想,若是讓綠毛那幾個娃娃來干這個,不是挺好嗎?
他們不會干的。
覺得這類活,不上檔次。
而且人家不給好臉色看……
我問大姐,有脾氣不好的店主不?
她說,什么樣的都有,既有你這樣的,也有他們那樣的。
我說,也是一種錘煉。
她說,既然為了賺錢,就要忍受。
我說,那些挨著要飯的,是不是收入更高?
她說,一天三五百是常態(tài),你到哪個店,大家覺得你影響生意,至少給1塊錢吧?你知道他們一天跑多少店嗎?關鍵是還有給10塊的。
我說,要飯也不錯。
她說,那真是不要臉的人才能干出來。
大姐繼續(xù)去送去了。
應該也是有生活壓力,畢竟是人就是要面子的,寧愿在一家企業(yè)干辦公室只拿個兩三千,也不愿意這么掃大街,成為社會的最底層,這是一個尊嚴問題。
大姐可能活明白了。
前段時間,我寫了一個小姐的話題,讓校正老師給槍斃了,覺得尺度過大,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范疇。
小姐既會遇到正常的客人,也會遇到變態(tài)的客人。
什么樣的都有。
例如夫妻倆一起請她去家里的,還有幾個朋友一起的,還有給她講故事的,各個版本,我是怎么突然寫了這么一個話題呢?
是我遇到了這么一位讀者。
她來分享的。
收入不低,一個月10萬左右吧。
她是這么定義自己的:比較佛系,只做回頭客以及轉(zhuǎn)介紹,不輕易發(fā)展陌生客戶,平時呢?還上班。
很多內(nèi)容,都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圍。
所以,槍斃了槍斃了吧。
她自我是這么總結(jié)的,為什么她業(yè)務做的很好,因為她個頭高,顏值不錯,關鍵是工作好,身份好,大家可能找媳婦都找不到她這個標準的……
現(xiàn)在基本不干了,因為要找對象了,也不是說不干了,是只接穩(wěn)定的客戶,例如類似包養(yǎng)式的老板,固定服務那么幾個。
我問,你的核心競爭力是什么?
她說,接受度高,什么都可以。
咱也不能勸她,從良吧,這沒意義,咱要說的,她都聽過無數(shù)遍了,她已經(jīng)把這些事看成中性化了,有點職業(yè)的感覺,而咱為什么如此的著急、甚至想唾棄?
因為,我們是道德化看待這些問題的。我想起了幾年前在阿姆斯特丹見過的那些小姐。性產(chǎn)業(yè)在荷蘭合法所以很發(fā)達,據(jù)說小姐的服務收入還要向政府納稅。記得漫步紅燈區(qū)時,一排排玻璃櫥窗后面都是打扮精致、舉止大方、渾身洋溢著性感與自信的小姐,她們以正當服務來賺錢,很少有人指指點點,她們還有自己的工會,也會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記得當時我寫過這么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性也并不可恥。
聊完,我們還一起去吃了個飯,是個很優(yōu)雅的女生,我在想,若是她走在大街上,絕對是被當女神去搭訕,關鍵是她不俗,有文化,也不知道誰把她帶上了這條路,學的專業(yè)還很奇葩,叫馬林巴。
有點類似木琴,抖音上很多她演奏的視頻。
人家喊咱老師,這么信任咱,愿意把心底的秘密說給咱聽,咱有獸心也不能表現(xiàn)了,當時我在想,她收費太高,若是便宜點并且陌生的話,我都想體驗體驗,真的好看,有才華……
可惜了。
最后,我跟她講,注意保護自己。
三方面。
第一、別被外界所知。
第二、別進了局子。
第三、別染上病。
她也一一講述了她的看法,現(xiàn)在有房子了,也有輛代步車,已經(jīng)決定說拜拜了,否則也不會跟外人說起這些事,至于預防問題,她的觀點是定期體檢以及打?qū)m頸疫苗,目前一切都好。
我問,從小到大,流過產(chǎn)沒?
她說,從來沒有。
我問,父母知道不知道你這些事?
她說,咋可能呢?我爸媽都是老師,我爸是教數(shù)學的,我媽是教音樂的。
采訪完她,我曾經(jīng)寫過一句話。
每位女人,離收費都只有一步之遙。
在于環(huán)境,在于引導。
還記得《1942》的大小姐不?手里抱著的寵物貓,最終煮了吃了,自己為了活著,去了妓院,客人很生氣地問:咋了,不愿意伺候爺?給爺脫鞋。
大小姐一臉委屈:對不起,我吃太撐了,蹲不下!
可能是我本身不正經(jīng)的緣故,我對這些也沒啥偏見,記得在日本時,我那個前女友還非慫恿一下我,去體驗一下日本的風俗文化,日本風俗是合法化的,并且分類很多,每個領域都有再次細分,例如奶吧,就是喝奶,前幾天不是還有個新聞嘛,說有客人在奶吧得了新冠,原因是上一個客人得了。前女友說,在日本,風俗從業(yè)者、職業(yè)小三比例是非常高的,絕大多數(shù)都是自愿的,大家對她們也沒有太多道德上的譴責……
據(jù)前女友講,若不是有熟人帶著,去日本找這些服務,基本能碰到的都是中國或韓國姑娘,真正的日本姑娘反而很少。
她特意叮囑過我:這些事,你知道就好,別寫!
我問那位讀者,有沒有委屈的時候?
她說,經(jīng)常,例如跟客人沒搞好關系,被客人在微信上大罵婊子,要么就是被客人的媳婦發(fā)現(xiàn)了,有的甚至找到她。
每個行業(yè)都有委屈,我經(jīng)常跟身邊人講,你們看我,瀟灑自由,其實真讓你扮演懂懂,一天你都受不了。
因為,有人贊美你,就有人辱罵你。
你覺得內(nèi)心足夠強大是吧?
真有人去罵你時,你未必能受得了,現(xiàn)在跟你討論這些,你可能會想,罵就罵吧,只要有錢賺,都無所謂了。
真的?
不可能。
像我,已經(jīng)被罵了祖宗十八代了。
也不能說,完全不在意了,只能說,大部分人的罵我都已經(jīng)忽視了,記得小丑里有句評論:小丑的目的只是需要人看他,無論喜歡、嘲笑還是鄙夷,都不甚重要了。
那么,我們需要修行的是什么?
忽視的力量。
多數(shù)人沒有。
像我這種人,可能修行在大V里算差的,但是在日常生活的各類圈子里,那就算好的,因為沒有脾氣,也不發(fā)火,別人氣的歇斯底里的事,在咱看來都是無關痛癢的事,跟老好人還是有區(qū)別的,老好人是有脾氣的,只是自我壓抑,自我修復,而咱是真沒有,看他們?nèi)浅驴?,仿佛是看一群孩子?br>
我也沒有道德。
也不用道德約束自己,也不約束別人。
否則,他們也不會找我去傾訴。
因為,知道我不會批判,就當中性故事去聽,閾值越來越高,理解了這個世界的多樣性,有人分期買了輛奧拓,有人全款并加價幾十萬買了輛埃爾法。
都在同一世界生存著。
甚至物理距離,很近。
郭偉是個程序員,比我略小幾歲,但是應該也要接近35了,孩子剛上幼兒園,我是怎么認識他的呢?
鄰市,有家軟件公司,當時新三板很火的時候,政府有意包裝他們上市,就讓他們加大融資力度和推廣力度,老板是個女的,原本這家公司的業(yè)務是比較穩(wěn)定的,是做了金融領域一個很細分的分類,供金融系統(tǒng)使用,客戶也很穩(wěn)定,包括一些大銀行也在用。
結(jié)果?
新三板后來爛了。
上市計劃也不斷的擱淺,但是融的資,擴的張,最關鍵的是補的稅,這些都是真金白銀,要么已經(jīng)消耗掉了,要么對賭成了債務。
當時我在做小天使投資。
老板以為我是個大投資人,就帶著技術人員來了,要給我講講他們的前景,來了以后,她說她知道資金量有限,她的意思是能否幫他們眾籌?
就是他們拿出一些股份,賣!
我拒絕了。
因為,我覺得一番操作后,他們的核心業(yè)務反而流失的很厲害,另外市場上類似的替代產(chǎn)品很多。
給我看了融資報告。
全是忽悠人的,說什么估值幾個億。
我就拒絕了。
當時老板帶來的這個技術員就是郭偉。
也加了微信。
我問女老板,后悔搞上市不?
她說,過去我們的日子過的不差,現(xiàn)在呢?不僅僅是一地雞毛,還成了負債狀態(tài),公司可能也撐不下去了。
為什么帶的郭偉?
郭偉老家是我們這邊的,并且他媳婦和娃也在我們縣城,老婆是他高中同學。
當時,我還私下問過郭偉,一個月多少錢工資?
他說,1萬5.
還不錯,另外還有獎金。
今年疫情,郭偉一直沒去上班,中間還來過我們書店兩次,聊過天,感嘆程序員的職業(yè)生涯太短了,現(xiàn)在不管什么單位,很難有35歲以上的。
這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開飯店去了,開滴滴去了。
很殘忍。
你看小米,最初是90后計劃,現(xiàn)在是00后計劃。
80后越來越?jīng)]有生存空間。
也無奈。
郭偉覺得自己整天做程序做傻了,跟社會脫節(jié)了,想重新認識這個社會,怎么辦?
閑余時間,跑跑滴滴。
賺不賺錢是一回事,主要是了解一下這個世界。
有天,他接了個單,去火車站。
火車站在鄉(xiāng)下,很偏僻的位置,就在我老家旁邊,他跑過去要回空,回空一般怎么做?就是路邊捎人。
不少在路邊等車的。
返程,他拉了個男的,40歲左右,上了車,男人問什么價?
他說,跟你平時坐車一個價。
城鄉(xiāng)客運是5塊錢。
也就是捎進城5塊錢,但是必須要接受拼車,例如路上揀四個,就是20塊錢,也是不錯的。
結(jié)果,路上沒揀到別人。
所謂的5塊錢,一般就是到汽車站,汽車站就是進城一點點的位置。
這個男的要去河西。
郭偉就說,去河西需要加錢。
男人同意。
結(jié)果,到了目的地,倆人產(chǎn)生了糾紛,這個位置離城區(qū)至少有10公里,郭偉認為要給20塊錢,而男人只愿意出10塊錢。
倆人就吵起來了。
吵起來怎么弄?
報警!
報警后,民警要求把車子開到附近的派出所。
民警也協(xié)商不了。
因為,男人就愿意出10塊錢,而郭偉覺得,這也太扯了,自己還要再次回空,你說過了河一點點就到,結(jié)果開出了10公里,到了下面鄉(xiāng)鎮(zhèn)了。
郭偉就問民警,還有什么渠道能解決?
民警說,到法院起訴是可以的。
倆人誰也不讓誰,民警跟郭偉說,你就讓一步吧,10塊就10塊,你有這個工夫就多拉幾單了,你說你們倆為了10塊錢吵一上午,有意思嗎?
后來,10塊錢他也沒要。
這個事,讓他抑郁了很久,他覺得自己很受傷,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佼佼者,工作也不錯,收入也不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10塊錢跟一個人鬧到派出所,甚至有起訴對方的心。
這落差也太大了。
講完這些,我發(fā)現(xiàn)他自己都要哭了。
我知道他不是為了10塊錢,而是覺得要爭一口氣。
這些年的確賺了點錢,但是公司上市未果,而他們都買了一些原始股,又二次融過資,結(jié)果是一艘必沉的船,全搭上了。
若是重新尋找出路,等于一切歸零了。
若是繼續(xù)待在船上呢?
也是干耗著。
他說了一句,35歲的男人,太難了。
誰又不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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