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擦了一根?;鸩袢剂似饋?,發(fā)出亮光來了。亮光落在墻上,那兒忽然變得像薄紗一般透明,她可以一直看到屋里。桌上鋪著雪白的臺布,擺著精致的盤子和碗,肚子里填滿了蘋果和梅子的烤鵝正冒著陣陣香氣……”
——《賣火柴的小姑娘》
圣誕烤鵝Weihnachtsgans。圖片:hamburg.de
美國的感恩節(jié),某種程度上其實是源自歐洲傳統(tǒng)的年末豐收慶典。和美國家家戶戶烤火雞不同,歐洲一些國家,尤其是德語區(qū)及周邊國家的人們,在圣馬丁節(jié)和平安夜這樣的節(jié)日里一直沿襲著吃烤全鵝的傳統(tǒng)。
灰雁,歐洲家鵝的祖先
歐洲餐桌上常見的鵝也就是歐洲家鵝(Anser anser domesticus),普遍被認為是從一種叫灰雁(Anser anser)的野雁馴化而來的。而我們更熟悉的中國家鵝的祖先則是和灰雁同屬的鴻雁(Anser cygnoides)。兩種家鵝最常見的是白色型,當然也有保留了和野雁相似的原色型家鵝。
歐洲家鵝(白色和原色型)。123rf.com.cn正版圖片
灰雁(Anser anser)。圖片來源見水印
灰雁和鴻雁,就是我們俗稱的“大雁”。大雁一詞是對雁形目鴨科雁屬鳥類的通稱,常見的還包括班頭雁、豆雁、小白額雁、大白額雁以及雪雁等等,是雁形目中體型較大的一類。它們雙翅強壯有力,雙腿行走自如,脖子較長,但相比于鴨科天鵝屬還是短了不少。
斑頭雁(Anser indicus)。123rf.com.cn正版圖片
鴻雁(Anser cygnoides)。圖片:photography.co.uk
雌雄灰雁的體色都為灰褐色,下背部和腰部較深,脖子和腹部稍淡,腹部有深色橫紋,喙為橙色或橘紅色。它們沒有豆雁喙部的醒目黃斑、白額雁的亮白額頭、斑頭雁額上黑白相間的條紋以及鴻雁頸部那對比鮮明的顏色。遠遠看去,灰雁最大的特征就是——沒什么特征。
野外的灰雁。圖片作者:Charlie Philips
西風甚緊,北雁南飛
灰雁是一種大型水禽,喜歡棲息在水生植物叢生的湖泊、河灘等地帶,也會在開闊的湖面徜徉和交配。灰雁是植食性鳥類,主要以無特殊氣味的野草、牧草和谷物為食,偶爾也會獵食小蝦、螺類和一些鞘翅目昆蟲?;已愕泥购蜕囝^邊緣呈齒狀,這可以幫助他們在水中過濾食物。
喙和舌邊緣的齒。圖片:wikiwand.com
灰雁合群而居,多為一夫一妻制,甚至是終身一侶,雌雄雁共同參與雛鳥的養(yǎng)育。親鳥們通常在水邊草叢間用羽毛、苔蘚和雜草筑巢,每窩產(chǎn)卵4~6枚,卵呈乳白色。
灰雁的巢。圖片:icephotos.com
剛剛孵化的雛鳥。圖片來源見水印
灰雁和鴻雁一樣在北方繁殖,冬天遷徙至南方越冬?;已愕姆植挤秶軓V,繁殖地包括西伯利亞南部、歐洲東北部以及中國北部等地,冬季會成群飛往歐洲南部、地中海沿岸、印度西北部以及中國南方等地越冬。
母雁和雛雁。圖片來源見水印
灰雁的飛行能力很強,遷徙時常常幾十數(shù)百只匯集在一起,互相緊接著列隊飛行,古人稱之為“雁陣”。整個隊伍由有經(jīng)驗的“頭雁”帶領(lǐng),加速飛行時,隊伍一般排成“人”字形,減速時隊伍則由“人”字形換成“一”字長蛇形。雁群低空掠過時的翅膀煽動發(fā)出的巨大聲響,如果能有幸經(jīng)歷,一定會終生難忘。
振翅高飛的灰雁。123rf.com.cn正版圖片
雁屬領(lǐng)地意識很強,宿棲時會有成員負責警戒,發(fā)現(xiàn)異常則會大聲驚叫,并且它們的戰(zhàn)斗力驚人。公元390年,高盧人進攻羅馬,羅馬人抵擋不住只能棄城而逃,另一部兵力退守內(nèi)城卡皮托力??ㄆね辛ㄔ煸诙盖偷膽已律?,一面城門三面峭壁。深夜,高盧人悄悄順崖壁向上攀爬,萬籟俱寂的夜空中,突然響起了“嗄——嗄”的叫聲,是羅馬人獻給神廟的家鵝。叫聲瞬間驚醒了羅馬人,借助地勢優(yōu)勢,羅馬人成功擊敗了高盧大軍。從此,家鵝也被羅馬人封為“圣物”。
陪伴人類幾千年的美味
大雁與人類的關(guān)系十分密切,由大雁馴化而來的家鵝,飼養(yǎng)歷史非常悠久,可以考證的至少有兩三千年。在歐洲,烤全鵝是節(jié)日慶典常見的一道重頭菜。
烤全鵝。圖片:123rf.com.cn正版圖片
家鵝的祖先一天需要飛行數(shù)百英里。為了滿足長時間運動高耗氧的需求,鵝肌肉纖維中的氧合肌紅蛋白含量頗高,這也是鵝肉那一特別風味的源泉,尤其是胸肉,肉色深紅而味道濃郁。
煎鵝腿。圖片:123rf.com.cn
家鵝和很多水禽相仿,皮下和內(nèi)臟周圍的脂肪占身體的比重較大,既能提供熱量,也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因此它們通常肉質(zhì)肥美。但鵝屬于大型禽類,肌肉纖維相對較粗,這就比較考驗烹飪技巧了。明火燒鵝,可能是中式烹飪技法里最能詮釋出鵝肉美味的一種做法。
深井燒鵝。圖片:flickr.com
在眾多的動物肝臟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鵝肝(foie gras)。它是一種通過強行灌食家鵝、育肥后所得的“肥肝”,可以說,這是把人類對豐腴美味的欲望發(fā)揮到極致的產(chǎn)物,生產(chǎn)鵝肝的農(nóng)場通常以“管飼法”將飼料填進家鵝的胃里。
傳統(tǒng)的管飼法。圖片:liberzone.com.br
傳統(tǒng)手法選用雄性家鵝,飼養(yǎng)十四周后便開始長達兩周的超量灌食,這會使其肝臟合成脂肪的能力大大超過被轉(zhuǎn)運和分解的能力,于是肝細胞變得異常肥大、充滿脂肪粒,鵝肥肝就這樣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鵝肝一般重量大約為700~800克,含脂率高達60%以上。因含脂肪微粒,鵝肝的色澤顯得蒼白,質(zhì)地綿密,在室溫下呈半固態(tài)。
整塊鵝肝。圖片:liberzone.com.br
據(jù)說公元前2500年的埃及人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過量飼喂可以產(chǎn)出肥鵝肝,而人工催肥鵝肝的興起則是在古羅馬。他們將無花果、牛奶和蜂蜜混合來飼喂家鵝,而后這一方法又傳到了法國并擴散開來。鵝肝的烹飪方式有很多種,常見的比如半熟鵝肝,是將整塊鵝肝除去纖維揉碎,加入黃油和調(diào)料,用烤紙裹成香腸狀放入烤盤稍稍烤制,再放入冰箱冷卻。還可以做成鵝肝醬。
半熟鵝肝。123rf.com.cn正版圖片
煎鵝肝需要掌握好火候,否則很可能得到一灘肥油。鵝肝切成厚片放入鍋內(nèi)干煎,直到切面焦黃而內(nèi)部只是稍微熱透。送入口中時,溫暖而扎實的肉味,軟巧克力一般絲滑細膩的口感,難怪人們會如此做出“灌鵝”這般怪異的事情。
煎鵝肝。123rf.com.cn正版圖片
在部分西方國家的文化中,鵝被視為有靈性的動物,強行灌飼家鵝的做法,自然受到了很多動物保護組織的詬病,他們認為這是對鵝的殘忍虐待。即便如此,也沒能阻止人類對肥肝的渴望,以同樣方法制得的鴨肝,也成為了大眾版“鵝肝”。
鵝肝醬。123rf.com.cn正版圖片
薩爾茨堡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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