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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凡間的音符--紹奇談醫(yī)--從圣散子談到玉雪救苦丹

從圣散子談到玉雪救苦丹

圣散子這張方子,廢用久矣。許多學醫(yī)的人,大概都不知道此方曾經在歷史上掀起過軒然大波。

最先得到這張方子的是大名鼎鼎的蘇東坡先生:“余既得之,謫居黃州,連歲大疫,所全活者,至不可數”。陳無擇《三因方》也說:“此藥(指圣散子)以治寒疫,因東坡作序,天下通行”。尤怡《金匱翼》也根據古代文獻記載,說:“徽州鄭尚書在金陵,用此治傷寒,活人甚眾。”宋嘉祐中……蘇東坡勒石川廣其傳,圣散子之功益著。”

然而,《三因方》指出:“辛末年,永嘉瘟疫,(用此方)被害者不可勝數。”“宣和間,此藥盛行于京師,太學生信之尤篤,殺人無數。醫(yī)頓廢之”。

看來,同是一方,治療瘟疫,竟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后果:一邊是“所全活者,至不可數”,“活人甚眾”;一邊是“被害者不可勝數”,“殺人無數”。真可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了。

那么,圣散子是一首什么樣的方呢?

圣散子方:草豆蔻十個,豬苓(去皮)、石菖蒲、茯苓、高良姜(剉炒)、獨活、柴胡、吳茱萸、附子(炮,去皮臍)、麻黃(去節(jié))、厚樸(炒制)、姜汁(炒制)、藁本、芍藥、枳殼、白術、蒼術、半夏、澤瀉各半兩,藿香、防風、細辛各半兩,炙甘草一兩。右為剉散,每服五錢,水盞半,茶七分,去滓,空腹熱服。

以上系《三因方》所載。《金匱翼》與此略有出入,無白術、半夏,多升麻、羌活、川芎、白芷。以用藥論之,此方之主治當為風寒濕邪無疑。三邪相合,性質以寒為重點,故陳無擇說此方主治“寒疫流行”。其按病邪用藥為:

寒:麻黃、細辛、附子、吳萸、良姜。

風:防風、藁本、獨活。

濕:蒼術、厚樸、藿香、豬苓、澤瀉、半夏、石菖蒲、茯苓、白術、草豆蔻。

其他:芍藥、甘草、柴胡、枳殼。

這是一個大致的歸類,使讀者可以一目了然。細析之,寒勝則陽微,故用麻、附、細辛、吳萸、良姜以散寒振陽;風藥能勝濕,所以用獨、防、藁本;至于濕邪用藥,則近于后世之平胃、二陳、藿香正氣;柴、芍、枳、草則仲景之四逆散,是調暢氣機,有升有降的名方。以方測證,當有憎寒、發(fā)熱、無汗、頭痛、身痛、不思食、惡心嘔吐、胸悶、腹脹、腹瀉以及舌苔白膩而厚,滿布于舌面,脈浮緊數等癥。

經過這樣一些分析,可以說,圣散子這張方子如果用以治療寒疫,應該是有效的。而蘇東坡在謫居黃州時,遇到的瘟疫正是寒疫,正好對證,“所全活者,至不可數”,當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了。而且我們相信蘇東坡筆下的真實性:除了他的為人耿介磊落以外,還在于他當時是因政見不同而被貶到黃州,且生活在朝廷嚴密的監(jiān)視之中的,如果這張方子出了亂子,“殺人無數”,其后果就可以想知了。

那么為什么會有后來的“殺人無數”呢?蓋后來的瘟疫乃是“暑燥疫“或者“濕熱疫”,余師愚每服藥用石膏120g到240g,吳又可則用大黃。這樣的瘟疫,如果用圣散子,都不啻火上加油了。然而由于東坡的名氣,使太學生信之尤篤,以至于“殺人無數”,這張方子也就頓時廢用了。

自明清溫熱學興,寒疫之說更幾乎悄然無聲了。究竟有沒有寒疫?陳無擇《三因方》在圣散子方后說:此方就是治寒疫的。并且說為醫(yī)者“不可不究其寒溫二疫也”,“不妨留以備寒疫,無使偏廢也”。尤怡說得更清楚:“且也歲運有太過不及之殊,天時有恒雨恒旸之異,是以疫癘之行,亦有表里寒溫熱濕之分,其可一概論哉。”亦有寒濕獨行,而病在肌皮胸膈者,則東坡圣散子之證也。而有寒濕而無蓄熱,亦十中未得其一二也。然而法不可不備,惟用之者得其當耳。”除了“病在肌皮胸膈”這句話尚須斟酌之外,可謂通達之論。

吳鞠通《溫病條辨》有一篇《寒疫論》,他也承認有寒疫:“世多言寒疫者,究其病狀,則憎寒壯熱,頭痛,骨節(jié)疼煩,雖發(fā)熱而不甚渴,時行則里巷之中,病俱相類,若役使者然;非若溫病之不甚頭痛骨痛而渴甚,故名曰寒疫耳。蓋六氣寒水司天在泉,或有是證,其未化熱而惡寒之時,則用辛溫解??;既化熱之后如風溫證者,則用辛涼清熱無二理也”。

疫,瘟同義,均指流行性傳染病。溫疫是流行性傳染病中以熱證為主要癥狀者,以寒證為主要癥狀者則稱作寒疫。在其化熱入里之前,寒熱無汗身痛頭痛,非用辛溫香燥藥不解,不能早用苦寒涼遏。但化熱入里之后,誠如吳氏所說,就當辛涼清熱,與溫疫治法無異。

最后,我想談一談與圣散子相近的一張方子,玉雪救苦丹。這張方子藥味多至48味,程門雪先生說:此方與牛黃、至寶之類大相徑庭,溫燥之力大,清熱之功淺,“其意似重辛苦開泄,降濁通結,與宋人所定辟穢瘴,解疫毒方相近……又似三消、防風通圣等方意,寓解表通里、和中化濁、清熱開閉于一方之中,而稍重辛開為主,藥味雖雜,分之亦有理解,此方用之得當,確有捷效,不可以其蕪而忽之也”。程先生之論在四五十年代,如今,此方也與圣散子一樣,廢用久矣。莫非真如劉河間說的“五運六氣有所更,世態(tài)居民有所變”嗎?還是重溫熱而輕寒,一種傾向掩蓋了另一種傾向呢?

宋代文人與醫(yī)藥

前不久,宋代著名書法家米芾的墨寶《研山銘》回歸祖國,轟動了書法界。在醫(yī)言醫(yī),我不禁想到宋代陳無擇《三因方》中關于米芾的一張方來。這張方子叫“應夢人參散”:

米芾于崇寧癸未病痰嗽,如膠有血,更三醫(yī)不退,一日謁太尉蔡元度,取人參散一帖,一服,痰嗽立止,氣色頓快。人參散方:白芷、干姜、青皮、桔梗、白術、人參各三分,炙甘草一兩半,炮姜一錢三分。

以藥測證,其痰嗽當屬脾肺虛寒,癥見咳嗽咯痰,背冷,食少便溏,舌淡脈弱者,所以用人參、炙甘草、白術補脾肺之氣,干姜合甘草、白芷溫脾肺而散寒,炮姜止血,青皮行滯,桔梗祛痰。此痰中有血,當為咳嗽劇烈,震傷血絡,而絕非陰虛內熱迫血妄行所致。立方之妙在全不用通套止咳止血藥,也就是前人訓誡的勿見咳止咳、見血止血之意。治病求本,先前更三醫(yī)不效,恐怕就是用的通套治咳藥加上涼血藥,這樣,則虛者更虛(耗散肺氣),寒者更寒(寒涼傷中)矣,所以無效。在用量上,此方也很有特點,炙甘草用量獨重,其次為炮姜,余則數分而已,擊中了虛寒證的要害,故取效迅捷。吾儕臨床雖未必原方照搬,但極富啟發(fā)性。

《蘇沈良方》曾載歐陽修的一個故事:“公嘗得暴下,國醫(yī)不能愈。夫人云:市人有此藥,三文一帖,甚效。公曰:吾輩臟腑與市人不同,不可服。夫人使以國醫(yī)藥雜進之,一服而愈。公召賣者厚遺之,求其方,久之乃肯傳,但用車前子一味為末,米飲下二錢匕,云此藥利水道而不動氣,水道清則清濁分,谷臟自止矣。

“濕多成五泄”,用車前仁炒研為末,米飲下,正是暴下利常用的分消之法,即前人所謂“利小便,實大便”。王冰注《內經》亦有語云“治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可見其治是合理的。文人雖非醫(yī)生,但敘述治驗往往很生動,故得以流傳后世,此即一例。

王安石愛讀醫(yī)書,嘗謂“某自諸子百家之書,至于《難經》、《素問》、本草……無所不讀。”他性格孤傲,不同俗流,有人勸他服補藥,他說:“余平生不服紫團參(上佳黨參),亦活到今日。”可見他對無病服藥是持否定態(tài)度的。他有兩首方流傳后世,一是《蘇沈良方》所載偏頭痛方:

裕陵傳王荊公偏頭痛方,云是禁中秘方。用生蘿菔(白蘿卜)汁一蜆殼,仰臥注鼻中,左痛注右,右痛注左,或兩鼻皆注亦可,數十年患皆一注而愈。荊公與仆言,已愈數人。生蘿卜汁滴鼻,取其辛散之力,“左痛注右,右痛注左”的方法真了不起,宋代人固不知神經為何物,而經驗之可貴于此可見矣。

另一首處方即“妙香散”,收載在明人王肯堂《證治準繩》中,葉天士《臨證指南》附方中也有這首方,名之為“王荊公妙香散”:人參、龍骨、益智仁、茯苓神、遠志、甘草、朱砂。此方為安神定志之方,適用于勞心思慮過度而心悸失眠者,葉氏醫(yī)案中屢用之。

蘇東坡在宋代文人中,不僅文章、詩詞、書法冠絕當代,在醫(yī)藥上的成就也是首屈一指的。介紹他的文章已經很多了,這里我只談三件事:

一、創(chuàng)立我國歷史上第一所公私集資合辦的醫(yī)院。據文獻記載,早在漢唐時代,我國就有醫(yī)院之設了,當時稱作“病坊”。東坡在元祐四年任杭州知府時,適“杭州大旱,饑疫并作”,他動用庫府銀兩,并拿出自己的薪俸黃金50兩來,創(chuàng)辦了“安樂坊”,接納貧苦病人。三年間住院治好的病人數以千計,真是功德無量,也在醫(yī)學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二、蘇東坡對氣功強身卻病也有深入的研究,其《上張安道養(yǎng)生訣論》是公認的名篇。他還有好幾篇《養(yǎng)生論》談到氣功,但他不相信世間有長生不死之法。他的養(yǎng)生觀也堪為經典——“善養(yǎng)生者,不過慎飲食起居,節(jié)聲色而已,養(yǎng)慎于未病之前,而服藥于已病之后。”

三、關于圣散子。這張?zhí)幏绞翘K東坡在黃州得之于家鄉(xiāng)人巢谷的,巢氏是在東坡落難時從眉山到他的住所,任他的家庭教師的。能作東坡的“西席”無疑是飽學之士。圣散子是巢氏的秘方,他傳給東坡,“凡傷寒不問證候如何,一以是治之,無不愈。”東坡奇之,為之作序,又傳授給他的朋友名醫(yī)龐安常。適黃州連歲大疫,(用此方)“所全活者,至不可數”。然而后來永嘉瘟疫,用之,則“被害者不可勝數”。葉夢得《避暑錄話》說:“天下以子瞻(東坡字)文章而信其言”,陳無擇《三因方》也說:“宣和間此藥盛行于京師,太學生信之尤篤,殺人無數。”中醫(yī)的特點在辨證論治,圣散子方多辛溫燥烈之藥,用于寒疫固效,用于溫疫,則為禍不可勝言矣。東坡也因此大受后人抨擊(對此方我另有專文)。其實我看龐安常也要負一定責任,因為東坡雖然知醫(yī),但不是職業(yè)醫(yī)生,《傷寒總病論》的作者,是大名醫(yī),卻不加分析地把這張方子收入自己的書中,為之推廣。安常既誤人,又誤東坡,實不能辭其咎。

與蘇軾齊名的黃庭堅不但有病自己合藥吃(如其日記說:崇寧乙酉,正月三十日作平氣丸。二月二十日,累日苦心悸,合定志小丸成),而且與人通函論病,如與王子均書云:“承示尊體多不快,亦是血氣未定,時失調護耳。某二十四、五歲時正如此,因服菟絲子丸,遂健啖耐勞。……若覺氣壅,則少少服麻仁丸。”與曹使君書云:“賢郎癰腫,亦是天氣亢沴,故有熱者先得之,若臟腑祕滯,可用犀角丸服之,得大便流利,則癰自衰殺。”(俱見《續(xù)醫(yī)說》)。論證處方都極合理,非精于醫(yī)藥者不可為之。

陸游就不僅僅是以醫(yī)藥為業(yè)余愛好了。《宋史》記載他有一本醫(yī)書名《續(xù)集驗方》。南宋淳熙二年,他在成都作一個小官,其時疫病流行,他目睹患者貧病交加之慘,便在街頭煮大鍋藥給患者服用,救了很多人。并有詩云:“我游四方不得意,佯狂施藥成都市,大瓢滿貯隨所求,聊為饑民起憔悴。”晚年居山陰,他還親自種藥,配制丸散膏丹,走鄉(xiāng)串戶,為鄉(xiāng)親治病。有詩云:“村西行藥到村東……杖藜到處即春風。”很多人為感謝他的活命之恩,生下的兒子都起名叫“陸”:“驢肩每帶藥囊行,村巷歡呼夾道迎,共說向來曾活我,生兒多以陸為名。”竟完全是一個受群眾歡迎的職業(yè)醫(yī)生了。

繆松心

繆遵義,字方彥,又字宜亭,松心其號也。清吳縣人。他生活的時代,大致在雍正乾隆年間,與葉天士、薛生白、徐靈胎等名醫(yī)同時。初習儒,曾任過知縣,但不久即因母病而辭官,以醫(yī)為業(yè),與葉、薛齊名。

繆氏由儒而醫(yī),其醫(yī)案見于清末吳金壽《三家醫(yī)案合刻》。前些年,常熟江一平先生等搜尋到《松心醫(yī)案》、《三余紀效》孤本,乃點校出版,使我們對繆氏有了多了解一點的便利。

繆氏有些學術見解,大致與葉天士相去不遠,以其同時、同地,風氣相染故也。如:

胃不思谷,損門最為可慮。

洋參,麥冬,沙參,扁豆,茯苓,川石斛,白芍,香稻葉,藕(《虛損門.岳案》)

誅伐無過,胃氣大傷,不容谷食,大便溏泄,中宮乏砥柱之權,舌絳無苔,柔土少津液之布,脈來數大,非有余也,仲景脈法為減耳。以《金匱》麥門冬湯益胃生津,望其安谷:

人參,麥冬,茯神,扁豆,炙草,粳米,橘紅,香稻葉,建蘭葉(《虛損門.朱案》)

勞倦乏力,面無華色,經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歸芪建中湯加陳皮。(《虛損門.高案》)

濕熱流注下焦,濁證屢發(fā),通塞并用方:

生地,炒鰾膠,豬脊髓,鹽水炒黃柏,木通,螺獅殼,荷花,露蓮肉(《淋濁門.某案》)

他的醫(yī)案也有許多獨到之處,如“怪病”(語焉不詳,不知如何怪法)用半夏厚樸湯送礞石滾痰丸,以藥測證,當是梅核氣一類。梅核氣即仲景《金匱》所說“咽中如有炙臠”,半夏厚樸湯消痰降氣,自為正治。但如挾痰火,則嫌其溫燥,礞石滾痰丸甚妙。又如哮喘用白沙必效方(生蛤殼一兩、白浮石一錢、鯽魚膽一小匙、蟬蛻四分、枇杷葉一錢),此方他書未見,似其驗方,用藥則新奇靈巧兼之。

繆氏又喜用膏方,有些慢性病,用膏滋較長時間服用,遠勝湯丸,此亦江南醫(yī)學特色之一。如《脫發(fā)門.孫案》:

發(fā)之生,根乎血,其脫也,因乎風,癢起白屑,即風之動,風動則火熾,火熾則血燥,故發(fā)脫也。治宜益陰兼清肝火以熄風:

生熟地,血余炭,料豆,首烏,阿膠,丹皮,桑葉,菊花,黑芝麻,石決明,天冬,湘蓮,杜仲,夏枯花,牡蠣,女貞子,南棗,牛夕

唯其論證,不肯落入俗套,常“以意為之”,如《虛損門.朱案》云“姑參造化之理,黃河之水天上來,人身則金能生水,水生則肝有制,胃有資矣”,就不免失于迂腐。其用藥也常常“以意為之”,遂開怪誕玄奇之門,如蜜蜂、桑蟲、雞谷袋、戌腹糧、釜蓋木、石磨鐵心、蟾蜍喉管、鴨血、蝸牛、穿山甲靨、豬屎,在案中隨處可見,可謂怪之又怪矣。于此,清光緒時余聽鴻在其《外證醫(yī)案匯編》中早就提出過批評:“繆用藥專以血肉腥臭,炫奇示異”,可謂先得我心。

又,戌腹糧,十二生肖中戌屬狗,戌腹糧即狗屎中未消化之糧也,注文謂“家狗腹內已消化之食糧”,未妥,“已”當為“未”之誤,不知江一平老先生以為然否?

許胤宗

新舊《唐書》都有關于許胤宗的記載,謂其“醫(yī)術如神”。“神”在哪里呢?史書記有兩條:

柳太后病風不語,名醫(yī)治皆不愈,脈亦沉而(口)噤。胤宗曰:“口不可下藥,宜以湯氣熏之,令藥入腠理,周理即差”,乃造黃芪防風湯數十斛,置于床下,氣如煙霧,其夜便得語。

這是很有名的一例治驗,江瓘《名醫(yī)類按》、俞東扶《古今醫(yī)案按》兩書的第一案就是此案。后來蔣寶素據此而擬“第一黃風湯”作為中風的主方,王清任的黃芪赤風湯也似與之有關。

另一條記載是:

時關中多骨蒸疾。得之必死,遞相傳染,諸醫(yī)無能療者,胤宗每療無不愈。骨蒸既“多”,又“遞相傳染”,不同于尋常肺疾,故“諸醫(yī)無能療者”,而胤宗“每療無不愈”,可見譽其“醫(yī)術如神”,洵非虛語。

他的醫(yī)療水平既然這么高,于是便有人勸他著書以貽后世,卻引發(fā)了許胤宗的一通議論:

醫(yī)者意也,在人思慮。又脈候幽微,苦其難別,意之可解,口莫能宣。且古人名手,唯是別脈,脈既精別,然后識病,夫病之于藥,有正相當者,唯須單用一味,直攻彼病,藥力既純,病即立愈。今人不能別脈,莫識病源,以情臆度,多安藥味,譬之于獵,未知兔所,多發(fā)人馬,空地遮圍,或冀一人偶然逢也,如此療疾,不亦疏乎?假令一藥偶然當病,復共他藥味相合,君臣相制,氣勢不行,所以難差,諒由于此。脈之深趣,既不可言,虛設經方,豈加于舊。吾思之久矣,故不能著述耳。(新《唐書》作:今人不善為脈,以情度病,多以物以幸有功,譬獵不知兔,廣絡原野,冀一人獲之,術亦疏矣。一藥偶得,它味相制,弗能專力,此難愈之驗也。脈之妙處不可傳,虛著方劑,終無益于世,此吾所以不著書也。)

他的意思是:脈要精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也非文字所可表達,而要識其病,知其源,又只有靠診脈。脈的深趣既不可傳,方又有什么用呢?這樣的書就不如不寫,免得害人。

他所說的“脈之深趣”,今天恐怕不會有很多人理解了,中醫(yī)的脈學,正在一天天地失去它昔日的光彩。不過,人間的任何學問和技能,總是可以通過努力學到的,脈學也一樣。許胤宗在這個問題上過分膠著,故其術不傳,如果史書上不留下一點記載,那么就連他的名字也不大會有人知道的,這應該說是一件憾事。

世事就是這么怪異,有的人身負絕學,卻往往只有片言只語留下來;有的人不學無術,卻動輒百萬字、幾百萬字“著作等身”,留給后人的只是一堆堆文字垃圾。

醫(yī)生的“外號”

過去的醫(yī)生,除了姓名之外,有的還有“號”,“號”之外,還有“別號”。名字多是父親給取的,“號”和“別號”多是醫(yī)生自己取的。至于“外號”則是病家或后世醫(yī)家給取的。取義各有不同,大致上以贊譽的成分居多。

以醫(yī)生的藉貫(或其長期工作的地方)取號的,如稱醫(yī)圣張仲景為“張長沙”,金元四大家河間、東垣、宛丘、丹溪亦均以地名。明代王肯堂,又稱“王金壇”,李時珍又稱“瀕湖”,金壇、瀕湖也是地名。人以地名,是非大學問家、大名醫(yī)莫屬的。

有夸醫(yī)生技術好的,如長篇歷史小說《李自成》里的尚老醫(yī)生,人稱“老神仙”;清代四川犍為縣名醫(yī)張本元精于針灸,人稱“神針”;江蘇常熟中醫(yī)院院長,已故名醫(yī)陶君仁,人稱“陶半仙”。乾隆時福建長樂也有一位“方半仙”。四川廣元巿有位蘇子秦老醫(yī)生,人稱“蘇半夜”,是說找他看病的人半夜就得去排隊;明代醫(yī)家陶節(jié)庵精于傷寒,病人吃一付藥就好,因此而有“陶一帖”的美譽。

有以精于脈診而著稱的,宋代有位醫(yī)生叫“嚴三點”(“三點”是指醫(yī)生診脈的寸、關、尺三個部位),有了這個外號,他的名字反而不為人知了。元初江西星子縣有位醫(yī)生劉岳字公秦的,也有“劉三點”之稱。

以醫(yī)生專業(yè)上的成就取“號”的,如北京的王鵬飛,人稱“小兒王”,由成都調到北京王樸誠、王伯岳父子,人稱“王小兒”。

更多的是以醫(yī)生善用的藥物來取“號”的,金代就有一位善用大黃的“穆大黃”,近代江西吉安名醫(yī)肖俊逸也叫“肖大黃”。張介賓外稱“張熟地”;清代江蘇婁縣名醫(yī)方秋崖,人稱“方石膏”;近代北京四大名醫(yī)之一的孔伯華亦有“孔石膏”的外號;以善用附子著稱的祝味菊先生,人稱“祝附子”,云南吳佩衡也有“吳附子”之名。還有常把干姜、附子、肉桂等熱藥一起用的,成都的陸鑄之,人稱“陸火神”;“火神派”的創(chuàng)始人則是清代四川卭崍人鄭欽安;成都三院有位“蔡麻黃”,成都習俗畏麻黃如虎,看來這位醫(yī)生是敢用善用麻黃的了。上海名醫(yī)程門雪則有“程小麥”的外號。

也有用藥量大,藥味又多,一帖藥甚至幾斤重,外地慕名來診者,取了藥,得買一兩個大編織袋才能提走的,人們就給這個醫(yī)生取了“某大包”的外號。

也有以醫(yī)家身體某一特點取名,如今日上海年紀大一點的人,幾無不知的“張聾(彭耳)”者;清代江蘇丹徒名醫(yī)王九峰外號也叫“王聾子”。這樣的“外號”,似覺有失風雅。然而最不雅的醫(yī)家的外號,是清代“名震江淮”的名醫(yī)孫宗岳的,據《睢寧縣志》載:某太守幼子病劇,延宗岳治,岳以手摸之,曰:“無病,思玩物耳。”詢乳媼,果有銀鈴失去數月,尋給玩之,三日,病若失,人遂以“孫一摸”稱之。

可收拾矣﹗

問疑六則

一服還是一劑?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規(guī)定,凡文中提到“一付”藥的,必須改作“一服”。“一付”是通稱,如我們平常說的“去藥店取付藥”。有的地方,又叫“一貼”,明代余姚陶節(jié)庵的外號就叫“陶一貼”。《內經》、《傷寒論》均作“一劑”,如“飲以就半夏湯,一劑知,二劑已”。叫“一付”,“一貼”,“一劑”,都對,唯有叫“一服”是錯的。因為“一服”,只是喝一次的意思,一付藥,一般要喝2~3次。如予不信,有《傷寒論》、《金匱要略》為證:

桂枝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服一升……,若一服汗出病瘥,停后服,不必盡劑;若不汗,重服,依前清;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間,半日許令三服盡。……服一劑后,病證猶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者,乃服至二、三劑。

奔豚湯以水二斗,煮取五升,溫服一升,日三服,夜一服。

是金匱腎氣丸還是牛車腎氣丸?

女兒們春節(jié)來香港,我讓她們帶給我一些金匱腎氣丸。藥是“北京同仁堂科技發(fā)展股份有限公司制藥公司”生產的,生產日期是2003年5月22日,產品批號是3010791,但印在盒子上的成分,除金匱腎氣丸原有的八味藥之外,赫然在焉的還有牛膝(去頭)、車前子(鹽炙)這兩味藥。這不是宋代嚴用和《濟生方》的加味腎氣丸么?(后世又稱為“濟生腎氣丸”或“牛車腎氣丸”)。這只是金匱腎氣丸的加味方,要說這就是金匱腎氣丸,恐怕欠妥吧。名滿天下的同仁堂有此錯誤,就更不應該了。

蔥葉如何導尿?

許多文獻以至大學教材,都屢屢提到:《千金要方》最早用蔥葉導尿,以解尿潴留之急。應該說,《千金要方》的這個設想是很不錯的,而且這也應該是醫(yī)學史上最早的導尿管的雛形。但是,凡是給病人(特別是男性)做過一次導尿的人都會知道:無論大蔥、小蔥,怎么可能插進病人的尿道呢?難道這世界上真有跟橡皮管一樣的什么蔥嗎?

道地還是地道?

究竟是“道地藥材”還是“地道藥材”?還真把我弄糊涂了。

“地道”者,地地道道也。地地道道的東西,當然不同于假冒偽劣,是真東西。這么講,也好象講得通,但又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

陸士諤先生說,應該是“道地”才對,他的依據是《千金要方》。他說,唐代全國分作十個道,如劍南道、淮南道、空南道……,每個道,都要把當地的物產調查、核實上報朝庭,其中,某道出某藥,某藥有某長,選購辨別,事事認真,故藥材乃有“道地”之說。

仲景的生卒年

張仲景的生卒年,由于正史無載,所以一直不清楚,只知道他生活的時代在東漢末年,差不多與另一位名醫(yī)華佗同時而略早而已(華佗看過《傷寒論》后曾說:此真話人書也)。最近讀,干祖望老前輩的《醫(yī)書三種》,在其中《中西醫(yī)結合史》一文中,干老把仲景的生卒年確定為公元145~208年。恕我淺學寡聞,真不知道老先生的依據是什么。望老先生能夠指點。

仲景做過長沙太守嗎?

《唐代名醫(yī)錄》首先提出仲景“官至長沙太守”,這本《名醫(yī)錄》,我沒有見到過,所見者皆系轉引,不過從文中提到的仲景“始受術于同郡張伯祖,時人言,識用精微過其師”這些話看,我倒是寧可信其有的,因為史書無載,所以古人有關仲景的哪怕是只言片語也彌足珍貴。“官至長沙太守”,這句話為后來的林億等所接受,這樣,“長沙太守”之說就一直延續(xù)到了今天。

今天就更是“五花八門”了。如說仲景在長沙太守任內,半個月在公堂審案;半個月,打開大門,在公堂為人診病,并且還說這就是中醫(yī)“坐堂”一詞的由來。我看想象力倒是挺豐富的,就是完全不顧事實,因為壓根兒就沒有這些事實。

我從來認為,仲景當沒當過“長沙太守”并不重要,我們尊崇的是他在學術上的成就,而不是其他。就象我們今天一提到“北京四大名醫(yī)”、“南京四大名醫(yī)”,如肖龍友、施今墨、陳遜齋、張簡齋、孔伯華,大家便會肅然起敬,知之者更會津津樂道不已。只有學術才是永恒的,其他的,在歷史上都不過是過眼煙云。

仲景當過“長沙太守”不會為他在中醫(yī)學上的成就增色。仲景沒當過“長沙太守”,也絲毫無損于他的光輝。

關于“五微”及其他

干祖望老先生在一篇短文中,談到清人的一副聯句:

上中下藥分三等

聲色氣病察五微

“三等”,三品也,出《神農本草經》,什么是“五微”?老先生說他遍查中醫(yī)文獻,且擴大到《詞?!?、《詞源》一類工具書,俱無所獲。后來他讀到《素問.五臟生成篇》:“故色見青如草茲者死,黃如枳實者死,赤如衃血者死,白如枯骨者死,此五色之見死也。青如翠竹者生,赤如雞冠者生,黃如蟹腹者生,白如豕膏者生,黑如烏羽者生,此五色之見生也”,說這個解釋不至于錯,但究竟對于“五微”一詞,缺乏依據。

以區(qū)區(qū)管見,“五微”當是“五色微診”的縮寫,其出處就在《素問.五臟生成篇》:夫脈之大小滑澀浮沉,可以指別;五臟之象,可以類推;五臟相音,可以意識;五色微診,可以目察;能合色脈,可以萬全。”

未知干老先生以為然否?謹候教。

又,《遼寧中醫(yī)雜志》1999年10月第26卷10期發(fā)表了干祖望老先生一篇題作“書有未曾經我讀,事非親歷話難真”的文章。干老說:

“書有未曾經我讀,事非親歷話難真”,這是一句相傳已久的古諺,的確是一句顛撲不破的真言。書太多,誰都不能一一讀遍,因之,你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不論你說、寫的,也經常錯誤百出。任何大小事沒有身臨其境者,你介紹起來也會錯誤百出。

我1995年第7期《遼寧中醫(yī)雜志》的“陸離光怪話書名”中《春腳集》的解釋為“春,是回春之意,腳,凡工廠作坊在制成成品之際產生的廢料或殘余者,稱下腳料。春腳者,謙虛的自稱在回春術中的下腳料”。錯了!

后得北京市西三旗育新花園8號樓何紹奇先生來函指出錯誤。并言及“春腳”早有出典,謂:“春腳一詞,自有出典,見王仁?!堕_元天寶遺事》,其文云:宋璟愛民恤物,朝野歸美,時人咸謂璟為有腳陽春,言所至之處,為陽春煦物也。后世詩文中亦多用此典。如蒲松齡有文云:撫嬰拔薤,布有腳之陽春;止水平衡,消長乳之冤氣。湯顯祖《牡丹亭》:陽春有腳,經過百姓人家;皆是(以上照錄何先生原函)。”

春腳有典而不用,竟然以“下腳料”來解《春腳集》,非但“貽笑大方”,而且有“不知為知”之羞,此其一。讀書太少,而且不虛心,而率爾操觚,以一個老年成熟之齡的人來論,更是“太不應該”。

通過一字師何紹奇先生教導之后,不能不在內疚自慚中搜索枯腸,終于在何先生指導下重溫了幾本文獻,同時也引出了春腳另外兩個古典。其一為宋璟嘉定間(1206~1210年)建陽令劉克莊《賀新郎.戊戌素張導詞》:“春腳到,福星見”,用春腳一詞來頌有德政的父母官。其二為宋?寶慶(1225年)進士李昴英《蘭陵王詞》:“孤酌,住春腳,便彩局天的時光,寶珍慵學”,也是把廉潔的官員喻為春腳。

至此,則《春腳集》的涵義即一明二白了,絕對不是“下腳料”。而且那時工廠作坊也不多,“下腳料”這個名稱恐怕也沒有面世??傊?#8220;書有未曾經我讀”,尚可自諒,書實在太多了。而自作聰明,枉加疏注,則內疚得難以自容了。(以下略)

這篇文章被我在北京中醫(yī)藥大學就讀的小女兒看見了,大為不滿,說人家九十多歲了,還稱你作“一字師”,怎么你就胡說八道呢!這是因為干老文中“貽笑大方”、“不知為知”、“太不應該”三處都用了引號,那就成了我信中的話了,但我堅信絕沒有這樣寫過,就連這樣的想法也沒有過。干老德高望重,作為晚輩,我仰慕已久,更何況九十年代我編《現代中醫(yī)內科學》時,干老還給予指導并賜稿,使拙編大大增色呢。所以借此說明一下,不然我就真是“罪莫大焉”了。

溯源散

民間有“原湯化原食”之說,例如餃子吃多了,腹脹,喝半碗餃子湯就好。另有一法,就是詢其所傷之物是什么,即以原食之物,燒存性,約30g,研末吞服即愈。其理不明,有什么依據也不得而知。

明代虞摶(花溪老人)在他的《醫(yī)學正傳》中,有一首很特別的方子叫“溯源散”,還注明系“祖?zhèn)鞣?#8221;。他指出:溯源散的療效,不僅是消化積食,而且對傷食發(fā)熱久不愈,或傷寒后“食復”而潮熱不已也有效。而“溯源散”只有方名,卻沒有固定的藥物,也就是前面說的把原食之物燒存性,研末吞服,“其所傷之宿食即下,熱退而愈。”

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也記載了這樣的方法。他說他起初并不相信,“然亦往往驗”,也就是說,用了之后確定是有效的。他反復推測其中的道理,久而悟及:“食而不化者,皆油膩凝滯”,“凡藥物入胃,必湊其同氣,故某物之灰,能自到某物凝滯處。凡油膩得灰即解散,故灰到其處,滯者自行,猶之以炭浣垢(洗去衣服上的油垢)。”紀公博學多思之士,說的似有一定道理,但是傷胃之物,不一定都是油膩之品,那又該怎么解釋呢?

如果不能解釋,那么,就讓我們珍惜這些前人的經驗吧。

兒童抽動癥的治療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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