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羊·道情》
元·宋方壺
青山相待 白云相愛
夢不到紫羅袍共黃金帶
一茅齋 野花開
管甚誰家興廢誰家敗
陋巷簞瓢亦樂哉
貧 志不改 達 志不改
黃蓉是金庸小說里唯一從少年寫至中年的女子,十四五時她眼睛轉(zhuǎn)一轉(zhuǎn)就計上心來,絕不吃虧,哄的幾位武學(xué)大宗師總是暈頭轉(zhuǎn)向。
等到三十四五歲時,一旦事關(guān)她女兒的安危,饒是智計百出,一時也彷徨無策。這種轉(zhuǎn)變讓我頗有點扼腕痛惜。其實仔細(xì)想想,她的脾氣一直也沒大改,不過同樣的事情,少女黃蓉做來就是聰明慧黠,中年黃蓉做來就是精明狡黠,年少貌美的女孩兒似乎總有撒嬌和任性的權(quán)利,幾乎是天賦予的,不會有人過分苛責(zé)。但年紀(jì)大了再撒嬌耍賴那就不太合情理了。
她選的戀人郭靖,能慢慢成長為當(dāng)世無雙的少年豪杰,當(dāng)中的各種因緣際遇,有一半賴于黃蓉的苦心推動。她的出發(fā)點是想讓耿直愚鈍的郭靖博取黃藥師的歡心。她一向聰明,懂得投人所好,對洪七公就拿吃的來哄,對老頑童就拿玩的來蒙,對歐陽峰就用武功來騙,難得是一派嬌癡無邪,機靈多智,我見猶憐。
郭靖自然不懂這些,只渾渾噩噩的在旁坐享其成??茨且欢矽o兒紛飛之時,黃蓉道:“鵲兒,鵲兒,今日牛郎會織女,還不趕快搭橋去?!眰€中凄苦難言,怕只有蓉兒自己清楚。明明知道郭靖遲早會離開自己回到大漠,還是死心塌地,也不后悔,仍是寧可委屈自己,也愿意多相守數(shù)日,怨而不怒,是拼將一生休的勇氣。女子可以為情而活,殉夫者數(shù)不勝數(shù),殉婦者有幾人? 誠然郭靖對黃蓉愛念無極,可以不顧自己安危,也要護得黃蓉周全。
而在郭靖心中,承諾很重要,無可更改,不能違背。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是個蠢人,只知道答應(yīng)的話一定要做到。說的好,稍后重回桃花島時,他親口對黃蓉說道:蓉兒,我在這里陪你,永遠(yuǎn)不走了。無法懷疑他說這句話時候的真誠。島上巨變,黃蓉竭力將誤會冰釋,當(dāng)日這話也不知怎得就煙消云散了。古來男兒皆如此,全忠義而辜負(fù)紅顏。呆如郭靖,重諾如郭靖,居然也將山盟海誓當(dāng)作是一時戲言,說說而已。事過境遷,隨即作廢。當(dāng)真可嘆,既是言出如山,又焉能如此輕許?如果李萍不死,那郭靖恐怕就是要娶華箏了。
早前曾看過一篇文字,寫襄陽城破、亂軍只中,黃蓉飛身替郭靖擋箭,先他而死。郭靖耳邊,隱約猶如想起當(dāng)年黃蓉所唱的:活,你背著我,死,你背著我。郭靖想先天下只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以此為大英雄豪杰的胸懷。黃蓉則是君為家山我為君。在別人眼中看來,郭靖笨也好,大智若愚也好,在她心里都是一樣。始終是那個思茲念茲,莫失莫忘的靖哥哥。能夠與之相守,就是一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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