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龐白虹先生逝世已三十余年了， 然而，在開封乃至河南書畫界中，龐白虹先生的大名常常會被人提起，而其古雅拙厚、個性獨特的書風印風即便放在當下也仍然光彩奪目， 鶴立雞群。
時下的書畫界，沽名釣譽者眾矣，一些人利用媒體機構對書畫專業(yè)知識大多欠了解的空子，故意玩弄一些頗有“新聞性”的雜耍小技， 頻頻在大庭廣眾之下“欺世盜名”。而不了解的人，往往會為他們的驚人“絕技”及周圍人的推波助瀾而驚嘆不已。一些人，在政界具有要職，雖專業(yè)知識膚淺，然對書法亦算鐘愛， 而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也千方百計地往書畫圈子中擠。更可怕的是，書畫專業(yè)圈中的一些人，其水平自然非外行人能比，若假以時年， 勤加修煉，博聞廣匯，筑牢根基，或許多年之后可小有所成。然而，面對自己學識的貧乏及嚴格意義上專業(yè)知識的不足，竟然也時時陶醉于“大師”的光環(huán)之下而不思進取。面對如此熱鬧卻極度虛浮的書壇，我們很有必要冷靜回觀一下如王羲之、顏真卿等等那些書壇真正大師的風貌，即使近現(xiàn)代如于右任、謝無量、黃
賓虹、齊白石等，如我們認真品味其筆下之作， 哪一件不是在深厚傳統(tǒng)文化積淀下自然幻化而成的。歷史證明，他們才真正無愧“大師”的稱號。 本文介紹的龐白虹先生，其名不彰，而專業(yè)水平之精深，筆者認為絕對可圈可點，故樂于推薦與媒體，讀者觀后自可明斷。
一、龐白虹先生的藝術思想
我一直認為，一個出色的書法家不一定必須是一個書法理論家，但一定要多讀書，境界要高，要多關注書法理論界的研究成果，這樣才能使自己緊跟時代的步伐，不致于中途迷失方向。其實，這樣做無非是為了不斷豐富自己的學養(yǎng)，使自己能在書法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始終保持先進的、敏銳的藝術思想。
龐白虹先生一生沒留下可借以炫耀的宏篇論著，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訥于言談，從沒見過他在任何場合下高談闊論，但龐白虹先生在藝術上卻是一個極有“思想”的人。龐老曾在一幅書法作品中寫道：“古人論書寧拙勿巧、 寧澀勿滑，至言也！”這句令龐老十分欣賞的 名言，也可以說正是龐老一生追求的藝術至境。觀賞龐老的每一件作品，哪怕是尺幅小品或相應差一些的“應酬”之作，無不深深地表現(xiàn)出了這種“拙澀”的藝術風貌。一個成功的藝術家貴在終生“獨持己見，一意孤行”。可以說， 正是龐老一生辛勤地實踐、追尋傅山所倡導的 “拙澀”之境，才使他所創(chuàng)作的作品能始終保持一種高格調，最終較完美地體現(xiàn)出了自己鮮明的個性。龐老常說，“要多看、多想、多寫”，對于好的碑帖，“不求全似，而取其精華所在”， “要博收兼取，最重要的是消化吸收，方能化 為己有，而不致形成大雜燴”。書界的人，尤 其是當代書壇的一些年輕人，對龐老的上述觀點可能感覺不到新鮮，但如將歲月向前推四十年，這種觀點則無疑是頗有超前意識的。多年來，龐老在書法、篆刻諸方面始終在實踐著他的藝術思想。他經(jīng)常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前深深地思索，有了想法便及時去實驗。了解龐老的人，都知道他創(chuàng)作十分認真，從不亂寫亂畫，不動則已，動則必有追求，故他創(chuàng)作的作品往往能新意迭出，令人耳目一新。當然， 實踐龐老的上述思想，必須有較大的“靈氣”， 要真正能懂得取舍，并要具有極好的融合能力， 但藝術貴在出新，如無獨特的藝術思想及艱苦的藝術探索，書法藝術何以能在新的時代得以發(fā)展？龐老平常特別強調“要講究氣勢，寫的痛快，不可拘泥于小處”，“要追求意境，重形更要重神”。這些思想體現(xiàn)出了他善于在大的方面，在境界的追求上去創(chuàng)作作品。觀龐老的大作，絕無小家之氣，無論尺幅大小、字數(shù)多寡、紙張優(yōu)劣，無不氣勢奪人，率意自然， 在瀟灑超逸的揮運中體現(xiàn)出了一種令人奮發(fā)向上的陽剛之氣。龐老平時指導后輩時常說：“作書要脫俗氣、去浮氣、除匠氣，并要系統(tǒng)和有選擇地讀書。”龐老生前經(jīng)常改用左手去臨帖 創(chuàng)作，有時還雙管齊下，這些并非他在故弄玄虛， 嘩眾取寵。他曾親口對原河南省書協(xié)副主席、
開封書協(xié)主席王寶貴說：“我用左手寫字和雙 手齊寫，并非為了表現(xiàn)自己，而是怕時間長了， 自己的字流入俗境，是想借此尋找一些生處， 一些意外之境?！睆凝嬂嫌米笫謱懙囊恍┳髌?我們確實體會到了更多的生拙意趣。而我想， 通過左手書寫的過程，也肯定使他通常的右手創(chuàng)作更加富有生拙的意外之趣。龐老晚年亦經(jīng)常說：“應該不斷探索，不斷求新，我不愿定型， 也不需要定型?！闭驱嬂线@種不斷探索，時 時求新的藝術思想，才使得他的作品人書俱老， 而最終達到了遠離塵俗，出神入化的高妙境界。針對上世紀七十年代初，開封一些書家寫字愛疊格的習慣，龐老曾公開提議，“以后我們寫 字能不能不疊格，最起碼寫行草書不要疊格”。 這些觀點現(xiàn)在來看已沒有什么新鮮，但當時卻是極有創(chuàng)意的。龐老作書，尤其是作行草書， 從來都是胸有成竹，信筆而書，故所創(chuàng)作品均能天真自然，隨心所欲，絕無拘束呆板，藏頭縮耳之狀。龐先生還經(jīng)常告誡后人：“一個書家的成功，天分只是三分，其他七分要靠自己在藝術上的努力?！彼€經(jīng)常囑咐學生“要加強實力”。龐老晚年在群藝館工作時，經(jīng)常蹲在地上，不是用水就是用粉筆在那里練字，一個頗有才華的七八十歲的老人晚年尚能如此刻苦地做“日課”，他的成功又有什么可讓人懷疑呢？
正是龐老藝術上過人的見識及終生不渝地辛勤耕耘，才使他最終邁入了藝術的王宮， 成為了讓后輩學生時時受益且常常思念的尊敬導師。
二、龐白虹先生書法篆刻藝術淺析
龐白虹先生在藝術方面的涉獵是寬廣的。在北平京華美術?？茖W校他主攻的是油畫，同時兼習國畫、雕塑、書法、篆刻，走入社會尤其是到文化部門工作后，他將大量時間用在了藝術教育、培育后人方面，而自己的專業(yè)則主
要選擇了書法與篆刻。下面筆者側重書法與篆刻對龐老的藝術試加分析;
在書法方面龐老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他幼年入手大小歐，后又心儀顏真卿、蘇東坡。以后的幾十年間，他研究臨摹了歷史上許多著名碑帖及大師的作品，尤其醉心于吳昌碩那氣勢磅礴、雄強而靈動的風格，可以說終生受其影響。但龐老不但勤于臨池，而且善于借鑒，故他能取眾家之所長，在眾多的學書者中卓然跳出。而對龐老的書法大作，讀者首先會被它那豪放恣肆的氣勢、生拙老辣的用筆、剛勁雄強的風貌所深深折服。他的作品，無論篆、行、草、隸哪種書體，其匠心獨運的章法及綿中裹鐵、剛中寓柔、極富變化的線條，都強烈地顯示出了他濃郁的創(chuàng)作激情及過人的藝術才華。
“看過龐老揮毫作書的人都有很深的體會， 并每每從中得到啟示和享受。筆管在龐老手中時而直豎，五指緊執(zhí)，萬毫齊力；時而平拖， 輕輕捻轉，意味無窮。其前俯后仰，左傾右側， 真可謂得心應手，令人目不暇接，卻又筆筆實在，不失法度，毫無嘩眾取寵、故作姿態(tài)之意。其結構布局之經(jīng)營，更是匠心獨運，出人意外， 從每字到整幅，藏秀媚于樸拙之內，寓平正于險絕之中，不守成法，不斷出新。”在諸種書體中，我個人認為龐老的大篆個性最為鮮明，其藝術性也最高。我個人認為， 吳昌碩之后，龐白虹先生應該是當代在篆書方面最見才華同時也成就最高的數(shù)人之一。細品龐老的篆書，我感到，他已從金文、秦篆、繆篆、缶翁（吳昌碩）作品中深入后跳了出來， 我們很難用一碑一家去評價它，只感到它極具傳統(tǒng)的篆書意趣而同時又極有個性特色。那蒼勁健美、大氣渾樸、收放自如、疏密相間的一幅幅篆書大作，配上具有共性之美的行書落款， 顯得渾然一體，令人愈品愈覺其奧妙無窮。
讓我們具體來欣賞一下龐老的幾幅篆書作品?！白瓡竽L河五言對聯(lián)”
很難三言兩語可說清。龐老作書行筆不求過快，尤其是篆書更不以匆匆成之，且起筆收筆大多施以藏鋒，故作品自然而然地透露出了一種濃濃的古意。此作“煙”、“孤”等字以收為主， 而“直”、“河”、“落”、“圓”等字則極為舒放，尤其是“河”字，其寬博圓渾、疏密相間及造型之雅致頗令人擊掌叫絕。此聯(lián)寥寥十字，卻能大大小小自然隨意，可謂信筆揮運，一派天真。
“篆書虎踞天翻四言對聯(lián)”（圖 2），結體偏長而不作統(tǒng)一待之，風格以渾樸為領卻又不乏瘦硬蒼健，加之線條粗細搭配自然、空白巧變而不失和諧、線條蒼勁卻力強勁足，整幅作品給人以平中見奇，高古樸雅之美?！白瓡鹗缐鄱贩健保▓D3），其章法靈動和諧，“金”、 “石”二字之小，“壽”字之超大，頗令人不可想像，而“永”、“壽”二字多有同方向圓弧之筆，龐老能巧妙加以變化，使整幅作品既造險又破險，既有穩(wěn)健端莊之處，又有飛動靈活之筆，頗令人細細玩味，咀嚼再三。三幅篆書作品，既有統(tǒng)一的大格調，又各具獨特風采，自然揮寫，隨心所欲，如無大手筆，誰能處理得如此完美。龐老篆書之高超，由此可略見一斑。
篆書之外，行草書亦可謂龐老的強項。龐老對鄭孝胥的行書尤為喜歡，曾深入研究，細加分析。上世紀七十年代，有一次，他曾拿出一本自己鐘愛的鄭孝胥字帖讓開封書家李逸野看，并告之“此帖簡直無可挑剔，增一分太長， 減一分太短”。由此可見龐老對鄭氏行書的喜歡程度。然而，龐老喜歡歸喜歡，在取法上則很有自己的主見，并不全盤吸收，囫輪吞棗。他的行書作品并非一成不變，有時結體偏長， 右肩處折筆回鋒，內收行筆，豎畫和捺腳寬厚恣肆，這些明顯是取法鄭孝胥。然而，龐老又十分崇拜吳昌碩，其用筆沉穩(wěn)雄渾，有意融入篆法，尤其是圓頭逆鋒、中鋒澀進處，更近缶翁風格。龐老行書有時結體亦較扁，姿態(tài)遒麗， 頗有東坡遺趣，偶而還將橫畫主筆或捺腳平出上挑，顯出幾分章草意味。然而，這一切變化又都是十分妥貼自然、渾然無跡的，其雄渾高古、豪放恣肆、博大深邃、意趣天成的鮮明書風貫穿于每件作品之中，令人既品味到了新意迭出， 又感覺變化無窮，高深莫測。
讓我們來具體欣賞幾件龐老的行草書力作：
“行草書松月云煙四言對聯(lián)”（圖 4），此作既高古渾樸又靈動自然，作者將自己濃濃的創(chuàng)作激情深深融入了作品的揮運構思之中。從用筆上看，龐老提按自如，灑脫飛動，既有篆意十足的藏勢，又有靈活飛動的草意。從章法上欣賞，作者將上下聯(lián)寥寥八字處理得十分巧妙，既有端莊沉穩(wěn)之貌，如“松”、“多”等字， 又有靈動多變之姿，如“云”、“煙”、“畫”、“詩”等字。就結字的安排上，作者一任大小， 生動而自然，如“入”字之扁小，“畫”字之縱大，懸殊十分明顯，而從整體上去看卻又十分和諧。整幅作品氣勢恢宏，方圓妥帖，飛動奔放中不失沉穩(wěn)之妙，睿智巧思中又不違平和之理，實令人激賞不已。“行書古人論書中堂”
（圖 5），觀此作落款，乃龐老辛酉年（1981 年） 秋酒后所書古人（應為傅山）語。該作亦完美地體現(xiàn)了傅山“寧拙勿巧，寧澀勿滑”的美學 思想。從大的方面說，此作吸收了鄭孝胥行書較多的特點，而龐老多了些含蓄、自然、圓渾。與“行草書松月云煙四言對聯(lián)”相比，該作品 寫得似乎平穩(wěn)了些，但自然從容之勢仍清晰可見，由此亦讓我們感受到了龐老良好的心態(tài)及扎實的筆下功夫?！靶胁輹照障銧t中堂”
（圖 6），其大格局仍為古樸自然一路風格，作品看似平穩(wěn)有余，但細細玩味，其生動靈變之處亦隨處可見，而作品整體的氣息則是讓讀者可久久去品味的。
龐老的行草書在用筆上不拘成法，常常偏鋒運行，有時還以筆肚拖鋒，這些是被一些人視為大忌的，但他在收筆時又以中鋒回轉，凝聚了全身之力，使得不斷變化中的筆畫飽滿而遒健，別有一番意趣。龐老行草書的結體亦頗有特點，可謂縱橫大氣，收放自如，上下左右顧盼有情，既雄渾樸茂，又瀟灑靈動，再配以無拘無束隨意成之的章法，給人以縱情揮灑， 一派天趣之感。
龐老的隸書很少示人，但他對此亦頗有研究。其隸書筑基于《禮器》等漢碑，深得其精髓， 而又不泥于一碑，并融入鄧完白、何子貞諸家筆意，故所創(chuàng)作品端莊穩(wěn)重，雄強俊逸，古樸雅致中不失時代氣息。“隸書后繼有人橫幅”
（圖 7），味道醇厚，行筆果敢有力，線條剛中見柔，作品多見何子貞隸書意趣，而行文的自左向右亦多了些現(xiàn)代審美的意味。
對于篆刻，龐老是極為傾心并花過大功夫的。早年，在失業(yè)、生活艱難時，他曾操刀賣印， 補貼家用。其篆刻以漢印古璽為底，取壽石工、齊白石、吳昌碩、趙之謙諸家之長，并曾得白石老人親授，最終別開生面。龐老創(chuàng)作十分嚴謹， 他從不輕易為人治印，既治則必工，方寸之間，
刀筆俱在，氣勢不凡。下面選一印試加欣賞：“曾經(jīng)滄海印”（圖 8）貌似平正，實則變化多端。章法上四字空間基本均衡，但“曾”字上端與“?！?字右部故意留出諸多空白，使其與“經(jīng)”、“滄” 二字在變化中構成了對比。另外，該印橫勢筆畫多向右下低垂，而“曾”字中間一橫在平正中向右上略抬，區(qū)區(qū)小變，使該印立見不同， 拙意頓生，真可謂“妙手點睛”。還有，該印巧妙地留邊、破邊及線條的自然多變、剛柔相濟，亦使此印平正端嚴的背后蘊含了無窮的變化之妙。
龐白虹先生的繪畫藝術，無論素描、水粉、油畫、國畫，均用筆凝煉，高度概括， 有平中見奇之妙。他畫的風景畫有國畫“不似之似”的神韻。其人物肖像鮮明素靜，善用大筆觸，以簡潔的筆法表現(xiàn)特征，有一種大氣寓于其中。
三、龐白虹先生的藝術地位及名人評價
由于地域、宣傳及過早去世等原因，龐白虹目前在全國尚未構成太大影響，但他在河南書壇的影響卻是巨大的。至今，龐先生已告別書壇三十余年，但在已故的中原書家中，他仍能時常被人們所懷念。他的書法作品有很高的
格調與意境，既不同于一般的文人筆墨，更脫盡世俗凡塵之氣，融書畫金石于一體，可謂剛健高古，生拙老辣，雄峻中見奇巧，凝重中寓飛動，與時下某些貌似雄強飛動、天真古樸， 實則軟弱做作、內蘊蒼白的“名人大作”相比， 實在是天壤之別。龐白虹先生生前沒有過多表面上的耀人光環(huán)，更沒有獲過什么大獎，但他以自己極具個性、足可傳世的大作奠定了他在河南書界領袖的地位?？梢哉f，數(shù)十年來，龐白虹先生在河南書界同行心中的地位是崇高的， 是令人深深敬仰的。
龐老過世的前一年，即 1984 年，開封市文化局為他的八十壽誕在大相國寺籌辦了“龐白虹同志書法篆刻藝術展覽”。著名書法家費新我以“行書貞松惟有歲寒知條幅”高度評價了 他的藝術作品。前中國書協(xié)主席張海先生對龐老的作品亦曾題詞：“書從印入，印從書出， 此擲地有聲之論也。龐白虹先生八十個春秋， 以其赫赫之績，被省內公認為精通書法、金石、繪畫，學識淵博的大家，（他）當之無愧矣。龐老于油畫、于雕塑，皆有精深探求，書法、篆刻尤著。其書法‘酌奇不失其貞，玩華而不墜其實’，不失正道，不迷字理，著實令人折服。其篆刻不唯在明清諸派中討好處，而是探本求源，舉凡瓦當、玉符、石刻、碑額，皆廣收博取， 故為骨甲、金文挺勁秀逸；為漢印渾厚樸茂； 為古璽靈瓏透剔，求剛于柔，求虛于實。既氣勢縱橫，又真率爛漫，真可謂‘雖將血性寫寸鐵，秦朱漢白媲其工”，前河南書協(xié)副主席王澄先生亦評曰：“龐老的字頗具個性，其用筆 老辣多變，結體開張奇絕，布局不落俗套。初看時，很難一下說出源于何派，法于何家，然細細揣摩，慢慢推敲，咀嚼回味之余，便可發(fā)現(xiàn)筆筆有法，字字有源，且常有變化，時出新意， 而給人印像最深的則是其獨特的意境。河南書協(xié)名譽主席周俊杰對龐白虹先生的書法篆刻亦十分推崇，他說：“在書法、篆刻藝術中， 龐老把對立統(tǒng)一這一根本規(guī)律所包含的各種因素有機地統(tǒng)一在一起，形成了氣勢雄強、拙澀中透出靈氣的風格，可謂大巧之樸，意趣天成， 達到了‘人書俱老’的境界。而他之所以能‘筆下走龍蛇’是因為‘胸中蘊丘壑’，這‘丘壑’ 是他對事業(yè)的忠誠，對美鍥而不舍的追求，以及他整個的學識和博大精深的藝術修養(yǎng)?！敝?名書法家李逸野先生在龐老個展時亦題詩志慶： “曾憶當年在寺樓，先生一語記千秋。莫嗟治 藝年非少，百煉鋼成繞指柔。目下鴻飛揮象管， 胸中角征奏刀頭。八十未老書愈健，桃李臻臻出汴州?！?/span>
從以上諸名家對龐白虹先生的高度評價， 已可知龐先生書法、篆刻藝術的高超及領袖河南書壇的原因了。
四、龐白虹先生的藝術引發(fā)的思考
以上筆者對龐白虹先生的為人、為藝做了大致介紹，對龐先生的書法及篆刻作品給予了高度評價，尤其是篆書作品，愚以為龐先生在當代應屬一流，至于評價是否公允，我想書法篆刻界中的有識之士自會明白。書法、篆刻藝術雖為“小道”，但絕非輕易可達妙境，這里面有天分的因素在，但人為的努力亦絕不可忽視，在此前提下，則必須要有超前的藝術思想為統(tǒng)領，并且要永遠探索，反復實踐，活到老， 學到老，方能排難除險，日臻成熟，最終到達藝術的理想王國。龐先生以他的才氣加勤奮成就了其藝術的高品位，作為后人的我們應該給他以準確的歷史定位，并不時地懷念他，學習他優(yōu)秀的藝術思想及精湛的藝術技巧，不斷推進書法藝術向前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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