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02日
吳雙在《紫釵記》中扮演黃衫豪客 圖片均由上海昆劇團提供
解放日報記者 陳俊珺
從昨天起，為紀念湯顯祖逝世400周年，上海昆劇團的老中青三代演員在上海話劇藝術(shù)中心為觀眾連演四晚《臨川四夢》。
《牡丹亭》《邯鄲記》《紫釵記》《南柯夢記》這“四夢”為何會成為百年不衰的經(jīng)典劇目，昆曲之美究竟該如何欣賞？上海昆劇團青年昆劇表演藝術(shù)家吳雙和青年演員羅晨雪是這樣講述的。
《牡丹亭》《邯鄲記》《紫釵記》《南柯夢記》 是明代戲劇家湯顯祖筆下的四個夢，也寄寓了他對世道人心的關(guān)照。因湯顯祖是江西臨川人，所以這四部作品被合稱為《臨川四夢》。
今年是湯顯祖逝世400周年，上海昆劇團以老中青五班三代同臺的陣容進行了《臨川四夢》完整版的世界巡演。在廣州演出時，打破了廣州大劇院的戲劇演出票房紀錄，在海外演出時也是盛況空前。
看似夢幻神秘，說的還是人間道理
戲劇梅花獎得主、在《臨川四夢》中曾擔任過重要角色的上昆青年昆劇表演藝術(shù)家吳雙告訴記者，這四部作品之所以能穿越數(shù)百年的時光，成為人們心目中的經(jīng)典，是文學本身的魅力，也是昆曲的魅力。
湯顯祖的《臨川四夢》雖然每一部都寫夢，但傳遞的不是人生如夢的幻滅，更不是癡人說夢，而是寄托著作者的情懷、對現(xiàn)實的批判與對理想的追求。
明代文學家王思任在概括 《臨川四夢》的“立言神旨”時說：“《邯鄲》，仙也；《南柯》，佛也；《紫釵》，俠也；《牡丹亭》，情也?！薄拔矣X得這四個夢看似都帶有神秘色彩，但寄寓的還是人間的道理。”吳雙說。
《邯鄲記》中的盧生是個“癡人”，追求功名利祿，黃粱夢醒，終覺一切皆是浮華?！赌峡聣粲洝分械拇居阼谱砗笤趬糁斜徽袨樽约彝ピ夯睒湎碌奈浵伓囱ā按蠡卑矅钡鸟€馬，受命南柯郡太守，一任二十年，政績卓著，妻賢子孝。最終妻子病逝，他被罷官失寵，蟻王令其返回人間。回到人間后，他幡然夢醒：“人間君臣眷屬，螻蟻何殊，一切苦樂興衰，南柯無二，等為夢幻?！睖@祖在戲的結(jié)尾說：“普天下夢南柯人似蟻?！?div style="height:15px;">
在“四夢”之中，《紫釵記》的夢最短，也是其中的第一夢。李益與霍小玉的自由戀愛遭到以盧太尉為代表的封建勢力的阻撓，后因神秘的黃衫豪客出手相援，才得以團圓。能掣肘權(quán)貴的黃衫豪客的出現(xiàn)，是湯顯祖的一種社會理想，也是他心中的一個“夢”。
《牡丹亭》則是人們最熟知的生死戀。杜麗娘在游園之后，于夢中與書生柳夢梅相會，從此念念不忘，傷情而亡。臨死前，命人將自己的畫像藏于太湖石下，死后葬在牡丹亭畔。杜麗娘病逝后，得地府判官相助，許其還魂。柳夢梅偶游后園，拾得畫像一軸。他以一片癡情，連聲呼喚，與杜麗娘結(jié)為人鬼夫妻。柳夢梅最終掘墳開棺，使杜麗娘回生，成就美滿姻緣。湯顯祖對它的評價是：一生“四夢”，得意處唯在《牡丹》。
在吳雙看來，這四個夢妙就妙在主人公們最終都成就了自己的夢，或從夢中醒來看清了人世，但其實他們都無法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關(guān)鍵時刻，是“命運之手”替他們做了安排。杜麗娘靠判官得以還魂、霍小玉靠黃衫豪客的及時相助成就愛情，而呂洞賓和契玄則是最終讓盧生和淳于棼幡然醒悟的關(guān)鍵之人。
文字之美，
昆曲數(shù)百年不衰的根基
《臨川四夢》的故事流傳了數(shù)百年，為什么仍有那么多觀眾愿意走進戲院來欣賞？在吳雙看來，這就是昆曲的魅力所在。
昆曲之美，首先美在文字、美在唱詞，文學的魅力是昆曲幾百年不衰的根基。
曾經(jīng)一心想當京劇演員的吳雙抱著“京昆不分家”的心態(tài)考入了戲?！袄ト唷?，當時他對昆劇幾乎沒有概念?！拔沂沁M了團之后好幾年，看了岳美緹老師演的 《拾畫叫畫》，才真正喜歡上昆曲的?！眳请p說，“我是花臉演員，但恰恰是這段《牡丹亭》中的文戲喚起了我對昆曲的熱愛?！?div style="height:15px;">
如今，除了表演，吳雙也參與過一些昆曲劇本的創(chuàng)作，“自己嘗試過創(chuàng)作之后才真正體會到，昆曲里頭那么多曲牌，每一個曲牌都有一套文字規(guī)則，平仄對仗真的大有講究。”
上海昆劇團的青年演員羅晨雪在此次巡演中扮演杜麗娘。在她看來，《牡丹亭》是一部越演越耐人尋味的戲，每一次都能演出不同的體會?！皠倢W昆曲時，我可能更注重學習其中的程式：身段該怎么擺，唱腔該如何拿捏。后來慢慢仔細品味其中的文字，真的讓人越唱越喜歡?！?div style="height:15p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