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花言志，以鳥抒情
——安良發(fā)教授《默然畫集》代序
著名花鳥畫家安良發(fā)教授，以其卓越的教學業(yè)績和豐碩的藝術成果，飲譽大江南北。
他為人很低調(diào)、平時話不多、樸實憨厚、平易近人言語間，看不出有半點兒“藝術家”中常見的狂傲和自負。乍一見絕難相信他是省級優(yōu)秀教師，一位大學美術系的主任、教授和馳名藝壇的花鳥畫家。60年代末，他畢業(yè)于合肥師范學院（今安徽師范大學）。留校后，在美術系從事花鳥畫是教學、研究，教學之余，寒燈夜雨，汲汲窮年，埋頭藝術創(chuàng)造。1987年入西南師大美術學院深造，得到海內(nèi)外知名的花鳥畫大家蘇葆禎教授的悉心指導，從而為他以后的教學和創(chuàng)造打下了堅實的基礎。20多年來，他不僅培養(yǎng)了大批藝術人才，而且創(chuàng)作成果亦豐碩喜人，其《寫意花鳥畫技法》、《怎樣畫梅花》、《怎樣畫牡丹》、《葡萄、麻雀的技法》、《意筆花鳥畫技法研究》等專著，先后由安徽美術出版社、中國工人出版社、中國科技出版社出版發(fā)行，銷量很大，其十余篇學術論文，在國家和省級報刊發(fā)表后，頗受畫界及廣大讀者的青睞和好評?！短J葦小鳥》等作品多次參賽和獲獎，《春花秋實圖》獲全國教育系統(tǒng)《紅燭頌》美術作品大獎賽金獎。曾在南京、蕪湖、銅陵、和州等地舉辦個人畫展，作品深受當?shù)貜V大群眾的歡迎和喜愛。因其教書育人成績卓著還榮獲過安徽首屆徐悲鴻教育基金三等獎?！度嗣袢請蟆?、《藝術界》、《安徽畫報》、《安徽日報》、《金陵晚報》等省內(nèi)外數(shù)十家報刊，多有他的佳作刊載及其藝術成就的介紹。
藝術欣賞，很不容易。十六世紀意大利文藝批評家卡斯特維特曾有句名言：“欣賞藝術，就是欣賞困難的克服”。這除了認真研讀作品之外，“知人論事”卻是個至關重要的方面。否則就很難深入理，切中肯綮，無異于扣盤捫燭，郢書燕說。
通過多年交往，我們知道安良發(fā)先生只愛藝術，不鶩虛名。無論寒暑，不分晴雨，長年累月，勤勤肯肯教學，老老實實作畫。而且單薄自甘，不求聞達，真如他自己在提畫詩中所說的那樣，“平生不貪名與利，只求筆墨生我情”。“不須粉脂夸顏色，只求清淡度人生”。
走過漫長的藝術歷史長河，直到唐代方脫穎為一門獨立畫種的花鳥畫，“創(chuàng)新”已成為畫壇時下最而關心的話題。急功近利，居棄傳統(tǒng)，走捷徑，出怪招的“創(chuàng)新”，安先生認為大多是傳統(tǒng)功力不濟，終難成其氣候。他亦步亦趨，學孫其峰、趙少昂、湯文選、王雪濤，亦學趙之謙、任伯年，但不盲目崇拜任何人。他說寫意花鳥畫，在意蘊、筆墨、構(gòu)圖上，今人并不比古人差。他反對“以西代中”，主張相互取長補短，既要繼承、發(fā)揚優(yōu)秀傳統(tǒng)，也要借鑒西畫技法“為我所用”。
在他的花鳥畫作品中，那爭相啄食的雞雛，昂首蒼穹的雄鷹，簌簌作響的法竹，玲瓏剔透葡萄，枝頭啁啾的小鳥，暗香浮動的梅花，孤根傍石的蘭花，艷冠群芳的牡丹??????，構(gòu)圖簡潔，色調(diào)明快、意趣橫生，無不遵循審美法則，不刻意表現(xiàn)工藝效果和現(xiàn)代構(gòu)成意味，排除功利、意念阻隔，進入“物我兩忘”后的情化了的載體，有著豐富的美學意蘊。
就其表現(xiàn)技法而言，他注重傳統(tǒng)，但也不排斥借鑒西洋水彩畫的敷色技法，圍繞他的藝術境界，展現(xiàn)他的畫面意境。就整體而言，純用水墨不多，多半是在傳統(tǒng)繪畫中鶩心于有表現(xiàn)力的色彩語言，慣用也善用朱砂、石青、石黃、藤黃一類鮮明的傳統(tǒng)色彩構(gòu)成大小色團，并在色彩的冷暖與明度上布陣造勢，使其作品產(chǎn)生出一種喧騰，刺激，卻又不失東方式的中和、控制、矛盾中的辯證統(tǒng)一。
中國畫從仰韶文化彩陶開始，就已經(jīng)以線條為主了。西畫無非是以線條作為一種藝術媒介，而中國畫一方面是以線條作媒介，另一方面又是藝術形象的主要組成部分，并且通過思想感情和線條屬性與運用的雙向契合，凝成了畫家獨特的藝術風格。
安良發(fā)教授有鑒于此，除他的沒骨花卉之外，在眾多的物象描寫中，總是讓那些包含情感的線條，在畫面中充分發(fā)揮作用，按照不同方式成線、成團地排列、組合，讓那些長短大小不等的線條各自獨立，而又相互聯(lián)系，猶如一組組優(yōu)美樂章構(gòu)成的完整而又和諧的樂曲；同時不以偏鋒出筆的點，往往以多種色彩構(gòu)成，使之與色彩線條映襯、點線不全然羈縛于傳統(tǒng)的筆墨，從而營造出一種濃郁的情感氛圍，一種似曾相識，而又陌生的風貌。
花鳥畫源源流長。清代末年，西洋水彩畫大量流入中國。因其與中國畫友許多相似之處，所以很快為人們所接受。安良發(fā)先生當然也不能超脫這種影響。他的沒骨法中某些畫法與西洋水彩畫不無淵源關系。如牡丹、葡萄等作品中，線與明暗的結(jié)合，以及豐富明朗的色調(diào)所產(chǎn)生的色彩變化，冷暖關系，包括固有色、光源色、環(huán)境色的綜合變化，充分展示了物體的質(zhì)感、立體感、，使作品更富有表現(xiàn)力。他筆下的禽鳥如雛雞、麻雀、老鷹、八哥之類，時而輕勾淡染，有幾條極為流暢灑脫的線定行取勢；時而筆掃墨涂，信手點染、色彩斑斕，那鮮明、富麗、極富動感的畫面，令人幾疑是印象派變動視線的手法和奧妙的光色分析。這都是良發(fā)先生的實踐、借鑒西畫技法為我所用比較成功的案例。
良發(fā)先生曾經(jīng)與筆者說過，花鳥畫是通過花與鳥的形象“借花言志，依鳥抒情”，就是通過筆墨、構(gòu)圖等手段而塑造出來的藝術形象，抒發(fā)畫家的思想感情。他把花與鳥總是當作人物來描寫。象他那幅《清涼佳品》，幾串晶瑩飽滿葡萄之側(cè)，置有幾瓣夸張變化的西瓜，猶如幾支燃燒的紅燭。那粒粒富有變化的瓜子，猶如紛披的蠟淚，揮撒在葡萄叢中，使人不禁聯(lián)想到“蠟炬成灰淚始干”的立意。再如他那幅在全國教育系統(tǒng)“紅燭頌”書畫大獎賽中獲得金獎的《春花秋實》，畫面上只有牡丹和葡萄，可牡丹是春的花卉，葡萄卻是秋天的果實，將這兩種物體放在一起來表現(xiàn)，有悖物理。但畫家獨具匠心，構(gòu)思非常巧妙，用一只花籃將二者盛在一起，采取“春種秋收”的象征手法，與《清涼佳品》一樣，異曲同工地歌頌著廣大教師包括藝術家在內(nèi)的那些“園丁”們的辛勤勞動、敬業(yè)和獻身精神，同時這位教師兼畫家的自我寫照。
當然，就如何取會風騷之意，本乎天地之心，貼進文脈，技進于道進一步提高花鳥畫的畫學品位。安先生很清醒、很謙虛，他說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并不甘心和滿足眼前所取得的成就，做到“心寬體動嘴重要，保持瑰節(jié)老來紅”。
總之，安良發(fā)的藝術世界，有若一座姹紫嫣紅的百花園，鶯花漫步，徜徉其中，惠風和暢，鳥語花香，一股濃郁的春天氣息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而萬斛愁消，信感人世間的溫馨與快樂。我們期待這位身心健康，人品才藝超邁時流的畫家，不以歲月延嬗，能鍥而不舍地以生花妙筆，裝點著更加美好的春天。（2007年12月1日脫稿）
作者：
柯文輝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著名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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