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盧潔
來源:“河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微信公眾號
原文刊載于《河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版)》2020年第1期
唐代的取士制度主要有常科和制舉兩大系統(tǒng),這兩大系統(tǒng)通常都離不開舉薦環(huán)節(jié)。制舉由天子下詔,內(nèi)外官舉薦,不定期舉行,旨在選拔“非常之才”。內(nèi)外官的舉薦,可稱“他薦”,學(xué)者于此多有論及;他薦之外,還有自薦,亦即“自舉”,學(xué)者于此卻很少注意。實際上自舉也是制舉的必備條件之一,眾多文士親歷其事,并因此產(chǎn)生大量的文學(xué)作品,也是“取士文學(xué)”的重要構(gòu)成部分,本文擬就此略作考述,并求教于方家學(xué)者。
一、直接自舉
唐代制舉中的自舉豐富多樣,大致可分“直接自舉”與“間接自舉”兩種情況?!爸苯幼耘e”是指士人直接向天子、主管大臣或中央機構(gòu)自我推薦,在形式和性質(zhì)上與“他薦”不同。唐初百廢待興,國家急需人才,高祖李淵武德五年(622)下詔:“茍有才藝,所貴適時,潔己登朝,無嫌自進……有志行可錄,才用未申,亦聽自舉。”這可以說是唐代自舉制度的開始。至武則天時期,“恐群心未附,乃令人自舉”?!洞筇菩抡Z》又云:“則天初革命,大搜遺逸,四方之士應(yīng)制者向萬人。則天御洛陽城南門,親自臨試?!边@些四方之士,應(yīng)該多屬自舉而來。至玄宗朝,制舉中的直接自舉逐漸顯現(xiàn)出制度化的特點?!秲愿敗份d:“開元二年六月甲子,制:其有茂才異等,拔萃超群,緣無紹介,久不聞達者,咸令自舉?!庇州d:“(開元)九年正月,詔曰:諸州官人百姓,有智合孫吳,可以運籌決勝;有勇齊賁育,可以斬將搴旗;或臨戎卻寇,堪為一保之雄,各聽自舉,務(wù)通其實。”《舊唐書》載:“(開元)十五年春正月戊寅,制草澤有文武高才,令詣闕自舉?!倍际且栽t制的形式要求自舉,并有相應(yīng)的科目標示和辦法規(guī)定,從而建立起直接自舉的制度規(guī)范。《通典》云:“開元以后,四海晏清,士無賢不肖,恥不以文章達。其應(yīng)詔而舉者,多則二千人,少猶不減千人?!边@種盛況的形成,與統(tǒng)治者鼓勵自舉、相關(guān)制度較為完善密不可分。
“安史之亂”后,統(tǒng)治者“大收杰才”,更加注重制舉,頻繁發(fā)布詔令要求他薦和自舉。如肅宗至德元載(756)詔:“有直言極諫、才能牧宰、文詞博達、武藝絕倫、孝悌力田、沉淪草澤,委所在長官聞奏焉。詣闕自陳者,亦聽?!贝诖髿v五年(770)又詔:“內(nèi)外文武官及前資官六品已下,并草澤中有碩德專門、茂才異等、知謀經(jīng)武、諷諫主文者,仰所在州府觀察牧宰精求表薦。如所由搜揚未盡、遺逸林閭者,即宜詣闕自舉?!钡伦诖髿v十四年(779)再詔:“天下有才藝尤著、高蹈丘園及直言極諫之士,所在具以名聞。諸色人中,有孝悌力田、經(jīng)學(xué)優(yōu)深、文詞清麗、軍謀宏遠、武藝殊倫者,亦具以名聞。能詣闕自陳者亦聽,仍限今年十二月內(nèi)到,朕當親試?!边@些詔令皆既令他薦又令自舉,可見自舉已經(jīng)成為制舉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根據(jù)相關(guān)文獻記載和文本(作品)體現(xiàn),唐代制舉中的直接自舉,主要有以下幾種形式:
其一,應(yīng)詔自舉。即文士應(yīng)詔后向天子或中央機構(gòu)上表推薦自己。如永隆元年(680)員半千上《陳情表》應(yīng)岳牧舉:
員半千自言行年三十,尚是九品京官,聽聞“陛下封神岳,舉英才”,于是便“奔走而歸帝里”,應(yīng)詔而來。表中先是自傷困苦、窘迫、沉淪和懷才不遇,接著極力凸顯自己的才能,請求試詩、策、判、箋、表、論等,狂傲不羈的姿態(tài)和急于仕進的心情難于自抑?!短茣ぶ瓶婆e》載:“永隆元年,岳牧舉,武陟縣尉員半千及第?!笨磥硭淖耘e獲得了成功。
又如開元十五年(727),玄宗制:“草澤有文武高才,令詣闕自舉”,蘇源明聞制后,立即上書自薦,其《自舉表》云:
表中明言自舉原因:“臣聞明主臨下也,務(wù)求才以自輔;當量能以自進”,“伏奉今年正月五日制,詣闕自舉”。蘇源明此時是一介“草莽”“山東一布衣”,沒有任何官職,求試的語氣和姿態(tài)不似員半千張揚,多是自謙自飾之辭。此次自舉主要是冒險一試,對及第的期許程度不及員半千。是年,“九月庚辰,帝御洛城南門,親試沉淪草澤、詣闕自舉文武人等”。據(jù)《唐會要》和《登科記考》載,是年“高才沉淪、草澤自舉科”登第者有鄧景山、王縉、樊詠,蘇源明則不第而歸,看來他這次自舉沒有獲得成功。
其二,自發(fā)求試。這是指文士臨時自發(fā)地向天子或中央部門自薦求試。一般是由皇帝或中央部門主持考試,試制和試項則依據(jù)自舉者求試的內(nèi)容臨時設(shè)置,有“來應(yīng)即命試”的特點。如玄宗朝,史青上表自薦試詩:
史青“上表自薦”,通過抑古揚己,達到(被)召試的目的;同時也表達自己文思敏捷,可五步成詩。玄宗以《除夜》《上元觀燈》《竹火籠》等詩試之,史青的詩作,得到了玄宗的稱賞。這也是自舉成功的事例。又如常敬忠上書自薦“誦文”:
常敬忠明經(jīng)擢第,須經(jīng)過漫長的守選期,參加吏部銓選才能獲得官職。為了盡快得官,他上書自舉“一遍誦千言”,其自薦書今已不傳,但可知其主要才能是記誦能力超強。此次考試在中書省舉行,由張說主持,張說臨時將“一遍誦千言”改為“十遍誦萬言”,試后直接由前明經(jīng)擢拜東宮衛(wèi)佐,任職于集賢院,也是一位自舉成功者。
其三,投匭與獻書?!斗馐下勔娪洝ぶ婆e》云:“常舉外復(fù)有通五經(jīng)、一史及進獻文章并上著述之輩,或付本司,或付中書考試,亦同制舉?!边@里的“常舉”是指常規(guī)制舉,常規(guī)制舉之外,進獻文章和著作須付本司或中書省考試,試后即可授官,大體上也相當于制舉,本文稱為“同制舉”。
先說投匭。唐代置東、西、南、北四面匭,其中“東面名曰'延恩匭’,上賦頌及許求官爵者封表投之”,“延恩匭”顯然是為意圖仕進者開啟自舉的方便之門。天寶十載(751),杜甫投匭獻《三禮賦》于玄宗,他在《進三大禮賦表》中曰:“謹稽首投延恩匭,獻納上(三字一作“獻納上表”),進明主《朝獻太清宮》《朝享太廟》《有事于南郊》等三賦以聞?!薄缎绿茣ざ鸥鳌份d:
杜甫憑借投匭所獻的三篇賦文,得到了玄宗的賞識,獲得召試文章的機會,之后授河西尉(次赤縣,尉從八品下),由于官品低下,不拜,又改授右衛(wèi)率府胄曹參軍(正八品下)。
除投匭外,向天子呈獻文章或著作也是一種快捷而高效的仕進途徑。如李揆“少聰敏好學(xué),善屬文。開元末,舉進士,補陳留尉,獻書闕下,詔中書試文章,擢拜右拾遺?!标惲粑臼菑木牌废滦」?,考滿罷秩后,要以前資官的身份守選八年至十年,可能終生不得出選門。李揆不甘心沉淪下僚,希企得授高官,選擇了獻書闕下這條捷徑,被召試文章,后擢拜右拾遺(從八品上),地位遠在縣尉之上。再如員俶,《新唐書·藝文志》載:“開元四年,京兆府童子,進書,召試及第,授散官文學(xué),直弘文館?!眴T俶童子科及第時應(yīng)在十歲以下,須守選十一年,待守選期滿,已近二十。童子天資聰慧,異于常人,是不甘心蹉跎歲月的,遂著《太玄幽贊》十卷,獻于天子,于是“召試及第”,提前釋褐授官。諸如此類獻書授官者甚多,不可遍舉。
一般而言,應(yīng)詔自舉出現(xiàn)在常規(guī)制舉中,對應(yīng)明確的詔制、科目和試制;而自發(fā)求試、投匭與獻書則無對應(yīng)的詔制、科目及試制,但有文士自舉、天子命試、直接授官三個環(huán)節(jié),“亦同制舉”。相較于常規(guī)制舉,“同制舉”具有因時因地靈活處置的特點。
二、間接自舉
“間接自舉”主要是指文士自發(fā)地向內(nèi)外官(中央官、駐外使職官及州府郡縣官等)自薦,并請求他們舉薦自己參加制舉考試。畢竟一般文士直接自薦于天子的機會很少,更多的是要通過其他間接的形式,而“他薦”也是制舉必具的條件之一。但應(yīng)注意的是,“間接自舉”與“他薦”不可混為一談:前者雖然會促成“他薦”并依賴“他薦”,但并不等于“他薦”;后者雖然經(jīng)常有前者的因素,但并不必須有前者,也就是說,不論有沒有文士的自發(fā)請求,都可以而且有“他薦”環(huán)節(jié)。
大抵自唐高宗末年至武后時期,間接自舉風(fēng)氣漸盛。武則天天授三年(693),左補闕薛謙光上《論選舉疏》言:
“明制”即官方(包括皇帝、政府部門)頒布的號令文武官員搜訪賢才、薦賢舉能的詔制,“上啟陳詩”“摩頂至足”是文士求薦的主要手段和情狀,“唯希欬唾之澤”“冀荷提攜之恩”,是其自舉的最終目的和期望。這些可以說是由他薦引發(fā)的“覓舉”亦即間接自舉的風(fēng)氣。
此類“明制”很多,如天寶十三載(754)詔:“其博通墳典,洞曉玄經(jīng),清白著聞,詞藻宏麗,軍謀出眾,武藝絕倫者,任于所在自舉,仍委郡縣長官精加銓擇,必取才實相副者奏聞。”又如唐肅宗至德二載(757)詔:“其有文經(jīng)邦國,學(xué)究天人,博于經(jīng)史,工于詞賦,善于著述,精于法理,軍謀制勝,武藝絕倫,并任于所在自舉,委郡守銓擇奏聞,不限人數(shù)?!庇稍t令可以推知,地方文士應(yīng)制舉可以向籍貫所在或任官所在的郡縣或州府投狀自舉,由地方長官取“才實相副”者表奏皇帝。實際上,地方文士應(yīng)制舉還可以向使職、京官尋求舉薦。
間接自舉為文士求進打開方便之門,但同時也帶來了很大的弊病。代宗寶應(yīng)二年(763),楊綰上疏曰:“投刺干謁,驅(qū)馳于要津;露才揚己,喧騰于當代。古之賢良方正,豈有如此者乎!”其實“投刺干謁”就是間接自舉,為了得到舉主的賞識和舉薦,難免要“露才揚己”。由于制舉的巨大“魅力”,即便有人議論和指責(zé),也阻止不了自舉求薦的熱情。誠如白居易所云:“請謁者如林,獻書者如云”。
間接自舉主要有“上啟陳詩”、上書言事兩種形式或途徑:“上啟陳詩”。是指以詩文投獻于前輩名流和當路顯賢,以獲取被薦的機會?!霸姟迸c“啟”是“覓舉”活動中的主要謁資和媒介。當然,所進謁的文學(xué)作品遠不止詩和啟這兩種體裁,所有能夠“露才揚己”、博得青睞的文學(xué)作品都可以投獻。高宗麟德元年(664)詔于后年封禪泰山,要求“天下諸州,明揚才彥,或銷聲幽藪,或藏器下僚,并隨岳牧舉選”。王勃聞詔后,作《上劉右相書》呈獻劉祥道,希求舉薦,其自敘:“借如勃者,眇小之一書生耳,曾無擊鐘鼎食之榮,非有南鄰北閣(一作“闕”)之援。山野悖其心跡,煙霧養(yǎng)其神爽。未嘗降身摧氣,逡巡于列相之門;竊譽干時,匍匐于群公之室。所以慷慨于君侯者,有氣存乎心耳?!毖宰约簾o媒援引,堅守節(jié)操,不屈干進,但對劉祥道表露出了依托之意?!缎绿茣ね醪獋鳌份d:“麟德初,劉祥道巡行關(guān)內(nèi),勃上書自陳,祥道表于朝,對策高第?!眲⑾榈离S即表薦于朝,王勃應(yīng)麟德三年幽素科及第,后授任朝散郎。元和三年(808)詔舉賢良,“時有皇甫湜對策?!被矢浻谠驮赀M士及第,在應(yīng)這次制舉前,以前進士的身份向韋處厚自薦,韋處厚又向宰相張說引薦。韋氏《上宰相薦皇甫湜書》曰:“竊見前進士皇甫湜,年三十二,學(xué)窮古訓(xùn),詞秀人文,脫落章句,簡斥枝葉?!瓋糜伍T下,信其才能,相公得徇公之名,有摭奇之實,后進幸甚!”又曰:“舍人驂御賤役也,猶能達掃門之事;禰衡雕蟲薄技也,猶能遇非常之薦。今某辱奉恩顧,實百于舍人之儔,皇甫湜蘊積才志,固百于正平之量。處厚百舍人之勢,不能達百正平之心,方竊恃私于門館,明者觀之,其恥非一也。懼愚瞽不盡,謹繕其書、論、賦合八首,用卜可否。輕瀆嚴威,下情不任戰(zhàn)懼之至”。韋處厚贊揚了皇甫湜的才學(xué),表達了舉薦的請求,又將皇甫湜拜謁自己的“書、論、賦合八首”獻于張說,后者可謂是二次舉薦。經(jīng)其舉薦,皇甫湜果然于元和三年“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登第,其間接自舉獲得成功。
上書言事。是指以文章形式向上級官員和部門陳述自己的政治見解和改良建議,從而獲得被舉薦乃至擢任的機會。如任華《送李彝宰新都序》曰:“宗室后進有以學(xué)術(shù)辭藻者著稱,彝也。少好學(xué),通九流百家之言,善屬文,頗有大節(jié)。去年制舉不捷。無何,以書歷抵二相國,論安邊術(shù),由是召試西掖。凡數(shù)十百人,彝與莊若訥、高郢同入等高?!睋?jù)《唐會要》載,貞元四年(788)四月,德宗策“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李彝登第。那么李彝上二宰相“論安邊術(shù)”當是在貞元三年制舉落第至貞元四年三月之間。由于上書獲得宰相垂青,因而獲得推薦和參加中書召試,成功登第。
從諸多實例看來,舉薦是唐代制舉必不可少的環(huán)節(jié),而“直接自舉”和“間接自舉”則是兩種主要的自舉形式。前者可以獨立進行,可謂是“直通車”,后者則需要依賴舉主的舉薦,二者都源于文士的“自發(fā)”請求,由此可以看出唐代文士積極主動的入世姿態(tài)。而自舉的制度化,則反映出統(tǒng)治者對人才的重視和對自舉的鼓勵。不僅為此頒布詔書、制定法令,甚至將其設(shè)為制舉科目,如開元十五年(727)的“高才沉淪、草澤自舉”科,就是專門為自舉而設(shè)。唐代制舉得人之盛,于此可見一斑。
三、自舉之文學(xué)
唐代制舉取士旨在選拔“非常之才”,“非常之才”主要以“文”顯著。司馬光于宋仁宗時期上《論舉選狀》曰:“國家雖設(shè)賢良方正等科,其實皆取其文辭而已”。唐代制舉諸科,雖名目不同,但大抵以文辭取勝。士人為獲取考試資格,以文才為依托,積極進行自進自舉的活動?!白耘e”方式多種多樣,但其共性都是以文學(xué)作品為贄,直接或間接地向天子或政府官員傳達應(yīng)制舉的意圖和愿望。韓愈云:“儒服者不敢用他術(shù)干進,又惟古執(zhí)贄之禮,竊整頓舊所著文一十五章以為贄。”文人“不敢用他術(shù)干進”,“贄文”是有效手段的必然選擇。
由前文可知,白身人、及第舉子、六品以下前資官和現(xiàn)任官,若參加制舉,基本都離不開直接自舉或間接自舉,他們在自舉活動中產(chǎn)生了大量的文學(xué)作品,大抵可以歸為以下三類:
其一,自舉類表文。往往直接以“陳情表”“自舉表”“自薦表”等方式命題,如員半千、蘇源明、史青、常敬忠等都采用此種體式。
其二,進獻的詩文和著作。文章主要有兩大題材傾向,一是主“賦頌”,歌功頌德,以動帝聽,如杜甫《三禮賦》、王勃《乾元殿頌》;二是重“諫諍”,言政之得失,建言獻策,如陳子昂《諫靈駕入京書》《諫理政書》等,其余大率如此。著作名類繁多,內(nèi)容豐贍,如《封氏聞見記》云:“開元中,有唐頻上《啟典》一百三十卷,穆元休上《洪范外傳》十卷,李鎮(zhèn)上《注史記》一百三十卷、《史記義林》二十卷,辛之諤上《敘訓(xùn)》兩卷,卜長福上《續(xù)文選》三十卷,馮中庸上《政事錄》十卷,裴杰上《史漢異議》,高嶠上《注后漢書》九十五卷。如此者,并量事授官,或沾賞賚,亦一時之美?!贝祟惈I書者頗多,不一一贅列。詩歌數(shù)量更為可觀,詩體亦頗完備,如李群玉“大中八年,以草澤臣來京,詣闕上表,自進詩三百篇。(裴)休適入相,復(fù)論薦。上悅之,敕授弘文館校書郎。”其《進詩表》云:“草澤臣群玉……謹捧所業(yè)歌行、古體、今體七言、今體五言四通等合三百首,謹詣光順門,昧死上進?!崩钊河裢ㄟ^詩歌自薦,又得裴休、令狐绹推薦,敕授弘文館校書郎(從九品上),其所進詩歌包含歌行、古體、今體七言和今體五言等各種詩體。
其三,“覓舉”類書啟。如王勃《上劉右相書》、沈亞之《上李諫議書》等。有時覓舉者唯恐一篇書啟難以表現(xiàn)才華,也會附帶平日所作文章,如皇甫湜自薦于韋處厚時附帶“書、論、賦合八首”。實際上,文士覓舉產(chǎn)生的文學(xué)作品涉及賦、頌、表、書、啟、箋、論、狀、策等諸類,除此之外,亦有投獻詩歌的情況。由此可以推見,唐代因自舉而產(chǎn)生的文學(xué)作品數(shù)量之大,文體之多。它們與文士的進身入世、人生命運密切相關(guān),有著相對獨立的創(chuàng)作動機、主題旨趣、藝術(shù)特色和意義價值,既是唐代“薦舉文學(xué)”的重要組成部分,也屬于唐代“取士文學(xué)”的組成部分,而且比較接近核心圈層,應(yīng)當給予相對獨立的認識和對待,進行深入的發(fā)掘探討。
作者單位:上海師范大學(xué)人文學(xué)院
注釋從略,完整版請參考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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