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描繪出深秋時節(jié),寒風蕭瑟,枯木衰草,落葉調(diào)零,呈現(xiàn)出一派秋風肅殺的冷峭凄涼景象。整幅畫面當中兩只灰喜鶴之間,灰喜譜與野兔之間,鳥、獸與自然環(huán)境之間,刻畫的生動自然,情景交融,充分的表現(xiàn)出它們之間相互呼應的關(guān)系。
[1] 畫中各物在作者的筆下蠢蠢欲動,大得自然野趣,偶然著筆,巧奪天工。
《雙喜圖》共有兩幅,畫面略有不同,皆絹本,設色。中國國家博物館藏本縱196.8厘米,橫123厘米;臺北故宮博物院藏本縱193.7厘米,橫103.4厘米。
[3] 《雙喜圖》描繪的是古木寒枝,霜葉飄零的秋野景物。畫面古木翠竹,枝葉在微風中披拂,兩只喜鵲,一停枝梢間,一展翅騰空,樹下黑兔一只,昂首上顧,狀極生動有趣。圖中樹干上有作者白題“嘉袼辛丑(宋仁宗嘉祜六年)崔白筆”的款識,畫幅上還有宋理宗的內(nèi)府收藏印“緝熙殿寶”、明太祖時清點前朝遺物的點驗章“司印”半印及其他明清收藏印記。樹干間有隸書小字題款:“嘉祜辛丑年崔白筆”。
[3] 《雙喜圖》描繪出深秋時節(jié),寒風蕭瑟,枯木衰草,落葉調(diào)零,呈現(xiàn)出一派秋風肅殺的冷峭凄涼景象,令人頓生寒意。畫中描繪的主體是一只野兔和兩只灰喜鵲,以秋風中瞳蛇的古樹、枯草、荒坡為背景。在秋風的吹動下,老樹的枯枝敗葉與衰草、竹枝呈隨風順勢傾斜。右上角的兩只灰喜鵲,一只立于枯木荊樹之上,翅尾而展開一翅,另一只則從畫面的右上方飛入,張開雙翅,與風勢對抗,羽毛顯得相對凌亂,兩只喜龍由于緊張,皆張嗦而鳴。而位于畫面左下角的一只野兔正在緩步而行,或許是被空中驚擾未定的兩只灰喜龍的尖叫聲而吸引,駐足回首觀望。從它的前右爪的姿勢來看,似乎在劇烈奔跑之下而剛停于此處,但由于驚嚇而提瓜吊膽,仿佛又不由自主的提起前爪準備能隨時逃跑。
[4] 《雙喜圖》原名為《宋人雙喜圖》,曾一直被認為是宋人佚名的作品,直到二十世紀才有研究者于畫面右側(cè)樹干上發(fā)現(xiàn)有“嘉辛丑年崔白筆“”的墨筆題款,這才被認定為崔白的作品。“嘉佑辛丑年”為宋仁宗嘉佑六年即公元1061年,由此可推斷出這正是崔白晚年繪畫風格非常成熟的時期。
[4] 在宋太祖趙匡胤滅西蜀建立北宋之初,效仿了西蜀、南唐畫院建立的構(gòu)造和制度,在京都汴梁建立起了專口創(chuàng)作書畫的機構(gòu)即翰林書畫院。在北宋前期畫院建立之初,從五代沿襲而來的黃望、黃居窠父子"富貴"的繪畫風格得到了宋太祖的欣賞和喜愛,并且黃簽父子也得到了重用,因此“黃派花鳥”富貴華麗的畫風占據(jù)了畫院中的主流地位,正如《宣和畫譜》中記載:“自祖宗以來,圖畫院為一時之標準,較藝者視黃氏體制為優(yōu)劣去取?!逼浠B畫在表現(xiàn)技法,以淡墨線為主、用筆細致,輕染賦色,層層暈染,在賦色后基本看不出線條勾勒過得痕跡,這樣就使畫面看起來即渾厚而又有靈透的感覺。北宋沈括《夢溪筆談》談黃簽畫法中就提到這一點。從他的傳世作品《寫生珍禽圖》就能看出黃簽精工細致、明亮富麗的藝術(shù)風格和他極強的寫生能力。其子黃居窠繼承了黃簽的畫風并能得其精髓并有所發(fā)展。然而黃家富貴,的畫風統(tǒng)治了北宋宮廷畫院長達百年之久后,產(chǎn)生了許多陋習和弊端,逐漸桂棺了院體花鳥畫的發(fā)展,畫院急需變革。
[4] 藝術(shù)特色
《雙喜圖》堪稱花鳥畫中的巨作,表現(xiàn)了全景似的動物生存狀態(tài)與疏放靈活的用筆,實際上已打破了五代黃筌畫派那種富貴而精謹?shù)奶厣?。畫中老褐兔在草坡上休息,一只喜鵲據(jù)枝俯向嗚叫,一只正騰空飛來助陣,他們正向這只闖入他們領(lǐng)地的老兔示威,雖然老兔知道這兩只喜鵲并不是威脅性大的鳥類,根本不需要像遇到鷹那樣緊張,但也不由驚愕地回頭而視。樹木的枝葉、竹、草在風的吹拂下呈傾俯之姿,添增了畫面活潑生動的神韻。這幅畫構(gòu)思巧妙,作者雖然作這幅畫有雙喜臨門之意,但并沒有選擇百花爭艷的春,而選擇了野郊深秋為背景,這種不悖題意而又破“黃家富貴”的畫格,正是作者匠心獨運之處。秋天蕭索的氣息在這幅畫中被作者表達得淋漓盡致:秋風肅殺,霜葉飄零,樹竹搖撼,寒鵲驚飛嗚叫,老兔驚慌回頭張望。作者還在畫中融入了自己的情感:老樹迎風,搖曳勁挺,竹枝堅韌不拔,寒鵲的張口叫鳴,撲動翅膀,與老兔的慌張,緊密而又自然,無窮無盡的生命力盡現(xiàn)畫面之中。
[2] [5] 圖中樹干上有作者自題“嘉佑辛丑崔白筆”的款識?!凹斡有脸蟆奔此稳首诩斡恿辏?061年),是他畫藝成熟時期的作品。在畫面上首先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古木搓椏,樹枝搖動,霜葉飄零和秋風肅殺的景象i兩只寒鵲棲飛噪鳴于枯木荊樹之巔,不知何時闖來的野兔正在驚慌地回頭望著兩只活潑的喜鵲,這就更加增添了雙鵲躁動不安的情緒。它不禁使觀看者想起了黃山谷題崔白《風竹鴝鵒圖》詩中所描寫的“風枝調(diào)凋,鴝鵒愒鯈,遷枝未安,何有于巢”的情境。原來雙鵲是因為風霜來臨,未能營巢,無處棲身而感到煩躁憂慮,畫家就是這樣把自然具體之景和鳥鵲的特定之情有機地結(jié)合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生動感人的藝術(shù)形象。
[6] 此畫是崔白畫藝最成熟時期的作品。整幅描繪的是秋日景象,作者準確地捕捉了各個生物動態(tài)的一瞬,使畫面充滿了盎然生機。用筆熟練勁疾、工致酣暢,顯示了作者獨特的風格。畫面詩意濃郁,有聲有色。畫中各物在作者的筆下蠢蠢欲動,大得自然野趣,偶然著筆,巧奪天工。
[2] 此圖在畫面上,一派古木桔丫、霜葉飄零的蕭條景象,秋風勁吹搖撼樹木,雙鵲掠飛鳴噪,引起野兔的回首觀望,殘枝敗草和鵲兔生機活躍的對比,既生動地表現(xiàn)了荒寒氣氛,又不失時機地表現(xiàn)了荒涼中的情景。
[1] 表現(xiàn)技法
在表現(xiàn)技法方面,此畫用筆工細,符合作者用筆疏放和靈活的技巧。在描繪喜鵲和老兔時,作者用了工筆雙鉤填彩法,皮毛用細膩的線條描繪處理,隱去了輪廓邊線,將質(zhì)感量感都逼真地呈現(xiàn)出來,似有可觸摸的感覺,使喜鵲和老兔如在紙上活了一般。
[2] 這幅畫對雙鵲和野兔的描寫,用筆是極其工細的,而對古木、衰草和山坡則采取半工半寫或完全寫意的用筆,表現(xiàn)了作者在用筆上的疏放與靈活性。設色比較輕淡,很少用濃艷色彩,體現(xiàn)了前人所說的“體制清淡,作用疏通”的藝術(shù)特色。
[6] 古木、衰草和山坡作者也采用了雙鉤填彩法,野草和樹葉中的葉脈還摻雜了沒骨法。樹干以粗放的筆意描繪,筆鋒的折轉(zhuǎn)變化極為明顯。土坡則側(cè)筆放膽揮毫,粗細筆調(diào)雖相問而用,但相融和諧,增添了畫面的活潑感。本圖設色清淡,很少用濃艷的色彩,描繪對象的真實性、生動性,以及質(zhì)感量感、運動感諸方面,均突破了宋代以黃體為代表的安樂、平和、富麗的畫風,開拓了花鳥畫的新天地。
[2] 《雙喜圖》采用了工謹細致與粗放爽朗筆法的綜合運用,設色清淡與水墨表現(xiàn)相結(jié)合的表現(xiàn)手法。在繼承黃家富貴花鳥畫風格的同時又融合了徐熙畫派的野逸風格,這正是崔白對院體花鳥畫的創(chuàng)新,即"王寫結(jié)合"的新表現(xiàn)形態(tài)。
在《雙喜圖》中,灰喜酷的領(lǐng)毛、驚擾的野兔、竹子的枝葉都是用纖細道勁的線條、雙鉤填色方法,與黃望父子的用線相比,崔白畫面中的線條雖工謹細致,但用箸輕松、灑脫不顯得呆板;用色也變得清淡,與黃氏富貴花鳥畫的格體大相徑庭。在畫面主體野兔的塑造上主要絲毛為主,采用纖細勁力的用筆加之焦墨絲毛,巧配以淡墨刷毛而成。作者能根據(jù)不同的部位用不同的筆法來描繪,野兔脊背上表層的毛根根纖細而有初性,兩頰相對柔軟的兔毛和下層較多的兔毛用淡墨控捏刷出毛茸茸的質(zhì)感,惟妙惟肖的將兔毫的量感和質(zhì)感表現(xiàn)出來。隱于柔軟起伏身體中的關(guān)節(jié)部位則是淡墨暈染,似乎看不出輪廓線,靈動的將送只體肥毛豐的野兔表現(xiàn)的形似精微。而野兔駐足凝望那圓溜溜的眼睛、垂落的長耳朵、微微露出的短尾及趾足不同程度的醒提,使野兔的造型看起來活靈活現(xiàn),神韻過出。畫面中立于樹干上和左上方飛入的兩只叫鶴也描繪的極其工細精美,灰喜鵲的外輪廓由道勁的線條勾勒而成,鳥背用淡漠暈染,并用濃墨提染展開的雙翅及尾羽,顯得生動。竹子、竹葉、枯葉、野草同樣采用雙鉤填色法,用線蒼勁爽朗,線條粗細、濃淡干濕、頓挫轉(zhuǎn)折隨風動而靈性。山坡則闊筆率性寫出,落墨酣暢淋漓,用筆干濕結(jié)合,只在局部加以細微的皴擦;枯樹則是用濃墨渴筆連勾帶皴擦地刻畫出婉蠟蒼勁的老樹干,再用淡墨微微暈染,枯中含潤,寫意韻味十足。另外,沒骨法與勾線相結(jié)合來表現(xiàn)枯黃的樹葉也是一種創(chuàng)新,這種方法勾勒出的枯葉形狀非常自然,更加真實的體現(xiàn)出大自然中風卷葉翻的景象。
[4] 色彩構(gòu)成
《雙喜圖》中灰喜鶴的背部、野兔、衰草、荊棘、老樹和枯枝敗葉都敷染了淡淡的墨賭色,這樣的用色不僅符合了物象的固有色,又和畫面表現(xiàn)出的大自然深秋的色調(diào)相一致。勁挺的竹干和竹葉在淡滿石色打底的基礎(chǔ)上用了石青添染而成,石青顏色雖清新鮮亮,但小面積的運用給整個畫面確實增色不少?;蚁铲o的頂部、鳥喙、翅羽以及腿部用重墨提染與鳥腹部大面積白色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拉出了前后層次和縱深感,具有較強的視覺沖擊力。崔白在整幅畫面中筆墨及設色運用極其協(xié)調(diào),從而形成了渾敲無痕、趣味橫生的整體效果??梢姶薨自趯憣嵕裰星笃渖鷦樱⑶夷軌蚋鶕?jù)畫面需要加入更多藝術(shù)上的處理,使作品情景交敲,更加打動觀者。
[4] 畫面布局
《雙喜圖》屬于是全景式構(gòu)圖形式,作者大膽的采用了不同于以往的S形構(gòu)圖,S形構(gòu)圖方式的運巧更加注重畫面中物與物之間的內(nèi)在聯(lián)系,增強了畫面的空間感。由畫面中左上角枝頭,包括立于樹枝上俯身朝下尖叫的灰喜鵲,然后順著枝頭向右下,一直婉魄延伸到枯樹干的根部,連接著上坡朝的走勢向左而去,出現(xiàn)在左下方的小樹苗,是一個順暢的S形引導著觀看者的視線。位于畫面右上角飛入的灰喜鵲,與左下方靠上一點的野兔,融合在S形布局中,仿佛就像太極圖形中對應的兩個圓點。由此可推斷,崔白的畫面受到了道家思想和天人合一觀念的影響。另外就是這么一個S形構(gòu)圖的運用,使圖中近景、中景、遠景的描繪在很大程度上拉開了畫面的空間距離。畫面緊湊,物與物么間的羅列連貫而不孤立,再加之畫面上竹葉、枯葉、野草、枝條隨風順勢搖曳,也使作品時渾然天成,符合畫面中自然野逸、秋風蕭殺的意境?!峨p喜圖》與之前的繪畫作品相比大為不同,可見崔白在布局上是匠也獨運。
崔白《雙喜圖》是一幅情景交融的佳作,體現(xiàn)給觀者一種深秋郊野中秋風肅殺的悲涼、蕭索疏朗的意境。畫面中寒風蕭瑟,婉陋曲直的古樹、枝干上的枯葉、坡上稀疏的衰草、竹葉以及細軟的紙條隨風搖曳,順著風勢朝向畫面右側(cè),這些物象隨風搖擺的同一性,可見寒風的勁力和極速,充滿了動感,也體現(xiàn)出畫家在繪制時構(gòu)思獨特,通觀全局。一只被灰喜龍尖叫聲驚嚇到的野兔從畫面左下角路過,驚恐的駐足回首,畫面氣氛顯得緊張而生動,流露出野趣橫生意境。野兔與灰喜譜兩個獨立物像,崔白營造出這樣的情節(jié),巧妙的將野兔和灰喜鵲兩個獨立的物體聯(lián)系起來,畫面連貫而不孤立,使得整個畫面緊湊,渾然一體。作者將野逸趣味統(tǒng)一在整個畫面格調(diào)中,體現(xiàn)出畫面蕭索疏朗的秋意之美的意境。不正是黃庭堅“風校調(diào)調(diào),鵬鴻備備。遷枝未安,何有于巢”這樣的詩句所能表達出的境界。
[4] 《雙喜圖》作為崔白的經(jīng)典名作對后世花鳥畫的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崔白“體制清贍”的花鳥畫風格,打破了“黃家富貴”陳陳相因的這種局面,并不是對黃氏畫風全部攝棄,而是繼承了黃派花鳥造型精準工細的特點,又將了徐熙的水墨風格規(guī)匯,注重寫生把生機和活力注入了花鳥畫中,創(chuàng)造了自己獨持的繪畫風格。崔白的花鳥畫風推動著北宋院體花鳥畫的繁榮發(fā)展,并將這一時期的花鳥畫推向了歷史的嶺峰,為后世花鳥畫的創(chuàng)新提供了最寶貴的資源。
[4] 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一幅有“御府圖書”、“敬德堂圖書印”、“晉府書畫之印”、“清和珍玩”、“坦園圖書”、“心遠堂”諸收藏印。藏于臺北故宮博物院一幅亦有“晉府書畫之印”及“清和珍玩”二印,知兩幅皆經(jīng)明代晉王收藏。
[3] 清代《石渠寶笈初編》著錄,題為《宋人雙喜圖軸》,可能是因題款字小而未被發(fā)現(xiàn),或編者對此題款存有懷疑,故題“宋人”。
[3] 崔白,生卒年不詳,北宋畫家。字子西,濠梁(今安徽風陽東)人。熙寧初,詔與艾宣、丁貺、葛守昌畫垂拱殿御啟鶴竹各一扇,而以白為首出, 因補圖畫院藝學。擅畫花竹、禽鳥,尤工秋荷鳧雁,注重寫生,精于勾勒填彩,體制清贍,筆跡勁利如鐵絲,設色淡雅,別創(chuàng)一種清淡疏秀之格,一變宋初以來畫院中流行的黃筌父子的濃艷細密的畫風。傳世作品有《寒雀圖》、《雙喜圖》(又名:《禽兔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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