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闌干
闌干
闌干初為縱橫意?!段倪x·左思<吳都賦>》"珠琲闌干"。劉淵林注:闌干,猶縱橫也。"后來亦可指代欄桿。如唐李白《清平調(diào)》:"沉香亭北倚闌干"。
基本解釋
闌干
縱橫交織;彌漫嵌合,瀚海闌干百丈冰
橫流的樣子,忍不住淚珠闌干
1.橫斜貌。
三國魏曹植《善哉行》:"月沒參橫,北斗闌干。"
金史肅《宿睦村》詩:"闌干河漢已西傾,獨坐披衣過五更。"
陳三立 《十月十四夜飲秦淮酒樓聞陳梅生侍御袁叔輿戶部述出都遇亂事感賦》詩:"霜月闌干照頭白,天涯為念舊恩存。"
魯迅《集外集拾遺·<亥年殘秋偶作>詩》:"竦聽荒雞偏闃寂,起看星斗正闌干。"
劉方平《月夜》詩:"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
2.借指北斗。
明 楊基 《岳陽樓》詩:"春色醉 巴陵,闌干落 洞庭 。"
漢趙曄《吳越春秋·勾踐入臣外傳》:"王與夫人嘆曰:'吾已絕望,永辭萬民,豈料再還,重復(fù)鄉(xiāng)國。'言竟掩面,涕泣闌干。"
三國魏曹植《妾薄命》詩之二:"騰觚飛爵闌干,同量等色齊顏。"
唐 岑參 《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瀚海 闌干百丈冰,愁云慘淡萬里凝。"
清 錢謙益 《答新安方望子投詩枉訪》詩:"繭穴雞窠正怯寒,清晨剝啄響闌干。"
唐·白居易《長恨歌》:"?容寂寞淚闌?,梨花?枝春帶?。" 唐·白居易《琵琶行·并序》:"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
4.欄桿。用竹、木、磚石或金屬等構(gòu)制而成,設(shè)于亭臺樓閣或路邊、水邊等處作遮攔用。
唐李白《清平調(diào)詞》之三:"解釋春風(fēng)無限恨, 沉香亭 北倚闌干。"
宋·謝逸《蝶戀花》:"獨倚闌?凝望遠。?川煙草平 如剪。"
明王韋《閣試春陰詩》:"含情佇立憑闌干,遠峰漠漠登樓看。"
冰心《往事二》五:"我看見船尾的闌干,與暗灰色的天末的水平線,互相重疊起落,高度相去有五六尺。"
5.眼眶。
元熊忠《古今韻會舉要·十四寒·干》:"又眼眶謂之闌干。"
6.方言。
鑲在衣服上的花邊。 李劼人 《死水微瀾》第四部分一:"我前天才叫人買了一件衣料同周身的闌干回來,你拿去做棉襖穿,算是我送你的一點情誼。"自注:"在光緒中葉,即是在一八九○年前后, 四川 女人服裝是上衣下裙。上衣除青緞駝肩、繡花顏色緞挽袖外,還要通身緣一道緞錦辮子。這辮子,便叫闌干。"
結(jié)冰的湖面縱橫交錯的冰塊像波浪一樣連綿。
闌干:即欄桿,繁體作"(木)闌干拍徧"(木字旁打不上,據(jù)《稼軒詞編年箋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1月新1版),"欄"即"(木)闌"的簡寫。寫"闌干"更準(zhǔn)確一些,但意思是差不多的。
闌干初為縱橫意?!段倪x·左思<吳都賦>》"珠琲闌干"。劉淵林注:闌干,猶縱橫也。"后來亦可指代欄桿。如唐李白《清平調(diào)》:"沉香亭北倚闌干"。
憑欄佇望,望盡天涯路。闌干,伴著詞人,絕世而獨立,給我們留下一幅幅經(jīng)典而又不可磨滅的倚欄剪影。路在延伸,愁在延續(xù)。
清平調(diào)詞三首· 李白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其二·
一枝紅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
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
其三·
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fēng)無限恨,沉香亭北倚闌干。
荷花 (宋代) 王月浦
雨馀無事倚闌干,媚水荷花粉未乾。
十萬瓊珠天不惜,綠盤擎出與人看。
鷓鴣天(辛棄疾)
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腸已斷,淚難收,相思重上小紅樓。情知已被山遮斷,頻倚闌干不自由。
獨倚闌干晝?nèi)臻L,紛紛蜂蝶斗輕狂。一天飛絮東風(fēng)惡,滿路桃花春水香。
當(dāng)此際,意偏長,萋萋芳草傍池塘。千鐘尚欲偕春醉,幸有荼蘼與海棠。
南鄉(xiāng)子·何處倚闌干 [宋] 蘇軾
何處倚闌干。弦管高樓月正圓。胡蝶夢中家萬里,依然。老去愁來強自寬。
明鏡借紅顏。須著人間比夢間。蠟燭半籠金翡翠,更闌。繡被焚香獨自眠。
《南鄉(xiāng)子.題南劍州妓館》 (宋代 潘牥)
生怕倚闌干。閣下溪聲閣外山。惟有舊時山共水,依然。暮雨朝云去不還。
應(yīng)是躡飛鸞。月下時時整佩環(huán)。月又漸低霜又下,更闌。折得梅花獨自看。
菩薩蠻·詠梅 宋代*朱淑真
濕云不渡溪橋冷。娥寒初破東風(fēng)影。溪下水聲長。一枝和月香。
人憐花似舊,花不知人瘦。獨自倚闌干,夜深花正寒。
《眼兒媚·詠紅姑娘》 清代納蘭性德
騷屑西風(fēng)弄晚寒,翠袖倚闌干。霞綃裹處,櫻唇微綻,靺鞨紅殷。
故宮事往憑誰問,無恙是朱顏。玉墀爭采,玉釵爭插,至正年間。
《蝶戀花·豆蔻梢頭春色淺》 宋代謝逸
豆蔻梢頭春色淺。新試紗衣,拂袖東風(fēng)軟。紅日三竿簾幕卷。畫樓影里雙飛燕。
攏鬢步搖青玉碾。缺樣花枝,葉葉蜂兒顫。獨倚闌干凝望遠。一川煙草平如剪。
浪淘沙 宋代蔡伸
樓下水潺湲,樓外屏山,淡煙籠月晚涼天,曾共玉人攜素手,同倚闌干。
云散夢難圓,幽恨綿綿,舊游重到忍重看,負你一生多少淚,月下花前。
一萼紅·倚闌干 [宋代] 張炎
倚闌干。問綠華何事,偷餌九還丹。浣錦溪邊,餐霞竹里,翠袖不倚天寒。照芳樹、晴光泛曉,護么鳳、無處認冰顏。露洗春腴,風(fēng)搖醉魄,聽笛江南。
樹掛珊瑚冷月,嘆玉奴妝褪,仙掾詩慳。謾覓花云,不同梨夢,推篷恍記孤山。步夜雪、前村問酒,幾消凝、把做杏花看。得似古桃流水,不到人間。
《八聲甘州》 宋代 柳永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fēng)凄緊,關(guān)河冷落,殘照當(dāng)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xiāng)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颙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欄桿處,正恁凝愁!
倚闌干柬君去也
謎語詩,闌干的柬不見了就是門字
王安石的兩首謎語詩王安石任宰相時,一位老木匠為他設(shè)計了一套宅院。老木匠拿來模型請王安石過目。王安石看后頻頻點頭,但又在模型的后花園墻壁正中處題了首詩:
倚闌干柬君去也,霎時間紅日西沉,
燈閃閃人兒不見,悶悠悠少個知心。
老木匠思討片刻,恍然大悟,立即修改了模型。王安石再看,果然更加滿意。
原來這是一首謎語詩,每句的謎底都是“門”字。意思是請老木匠在后花園加個門。
闌干是唐宋人們活動場所中必不可少的裝飾場景
唐宋時,城市經(jīng)濟繁榮為詞人提供了不同以往的都市文化背景。他們藉以登臨抒情的是城市中的亭、臺、樓、閣,因此在詞中改變了以登山臨水為主的抒情方式而代之以登樓遠眺的方式。至此,我國古代“登高抒懷”的傳統(tǒng)演變?yōu)?/span>“愛上層樓”后的憑欄佇立。于是,由李清照的《點絳唇》:“倚遍闌干,只是無情緒”,憑欄遠望,抑郁愁苦,人在何處?倚遍闌干,傾訴深閨之怨思。又有“憑闌久,黃蘆苦竹,擬泛九江船”(周邦彥《滿庭芳》)表達了仕途的失意及內(nèi)心的苦悶。無論在何時何地,形形色色的人物總能以闌干為背景,上演著他們自己的悲歡離合。“紫薇朱槿花殘,斜陽卻照闌干”(晏殊《清平樂》),“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干愁不倚”(李清照《玉樓春》),“欄桿影臥東廂月”(范成大《憶秦娥》)。原來闌干有如此重要的作用,這就難怪詞人喜歡用此意象來表達他們的情感了。
2、當(dāng)時的社會環(huán)境使詞人產(chǎn)生憑欄抒發(fā)抑郁的沖動與渴望
在宋代,社會日趨保守,理學(xué)思想禁錮人們的心靈自由,致使詞人不能、不愿甚至不敢充分張揚自己的個性,反而必須時時壓抑住內(nèi)心的澎湃情感。再加上一些詞人壯志難酬,只有通過憑欄倚立才能找到一種精神的寄托、心靈的撫慰。“闌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辛棄疾《水龍吟》),“此時凝睇,誰會憑欄意”(王禹偁《點絳唇》)。這些苦悶壓抑、孤獨寂寞,代表著宋詞中極為普遍的情緒。詞人表現(xiàn)的感傷、痛苦、無奈也已不再是個人不幸命運的表現(xiàn),而是家仇國難的融合,“夢江南,每為神州未復(fù),闌干靜,慵登眺”(史達祖《龍吟曲》)。而抒發(fā)這種情緒的方式之一,便是憑欄遠眺,通過遼闊的蒼穹來暫時排遣不良情緒,求得心靈的片刻寧靜。
3、從詞人主觀心理上講,憑欄具有獨特的抒發(fā)愁思的氛圍
孤獨和悲苦是詞人們憑欄時共同的心境。但這種心緒如果再加上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情感體驗和闌干外不同的自然景觀,就能構(gòu)成一種獨特的意境。另外,闌干把空間一切為二,但卻不像窗、門、墻,闌干分割的一大一小,卻相互融通而不封閉,且形成強烈的對比。因此,有些作者側(cè)重寫闌干內(nèi)空間的小,有些則側(cè)重外部空間的廣闊,形成兩種各具特色的風(fēng)格,但共同的意思都是向往大自然的廣闊空間。而在時間方面,闌干則是聯(lián)系今昔的紐帶,“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共倚”(李清照《孤雁兒》),世事滄桑變換,但欄桿這一與人類親密接觸的建筑,卻很容易讓舊地重游的人睹物思人,勾起物是人非的感傷。“欲知日日倚欄愁,但問取庭前柳”(周邦彥《一落索》),柳樹不僅見證了季節(jié),還見證了詞人的倚欄愁緒。“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辛棄疾《摸魚兒》),不要去登高倚危欄,沒有看到那凄清的斜陽和煙柳會使人“愁斷腸”嗎?真的是站得高、望得遠、想得深、愁得多呀!那又細又長的闌干給人們展示了一個既廣闊又狹小的空間。于是,這道闌干便成了主人公宣泄內(nèi)心情感的場所,在那里,詞人可以無所顧忌地拍欄、捶欄、憑欄、偎欄、倚欄……任意發(fā)泄內(nèi)心的愁、怨、哀、痛、愛、恨。這可視為一種審美主客體的雙向積淀,其結(jié)果便是形式與內(nèi)容的高度融合統(tǒng)一,成為一種能普泛化傳達情感的凝結(jié)物。[6]詞人們經(jīng)常會拖著疲憊的身軀在那樣一個小圈子里神游八方。
4 、從歷史的縱向看,闌干還是人們心態(tài)變化的忠實記錄者
不同的歷史時期,人們憑欄的感受不盡相同,受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極為明顯。唐五代至北宋時,詞大多是娛樂消閑之作,故所屬之情以閨怨懷愁為主,傾向個體的得失,很少有興衰之思。如“倚欄歌罷,露螢飛下絲竹”(張炎《壺中天》),“畫闌日暮起東風(fēng)”(吳文英《西河》),“幾曲闌干遍倚,又是一番新桃李”(無名氏《魚游春水》)等等。時世變遷,靖康之變后,宋人憑欄的重心逐漸轉(zhuǎn)向渴望收復(fù)中原的愛國之情。尤其到了南宋偏安之后,文人們一身多職,既是政治家、軍事家、詞人、詩人,也是愛國志士、民族英雄。他們處在一個壯志難酬的壓抑時空中,“心在天山、身老滄洲”已不是陸游一個人的寫照。他們在詞中體現(xiàn)的感傷、悲憤、痛苦、無奈,也已不再只是個人不幸命運的表現(xiàn),而是家仇國恨的融和。岳飛的《滿江紅》直抒山河收復(fù)之雄心;吳淵的《念奴嬌》憂國之悲憤心情溢于言表。然而,壯志難酬、報國無門使得詞人們失去了往日的激昂之情,心態(tài)普遍走向低迷與消沉。像辛棄疾那樣“憑欄望,由東南佳氣”時還能想到“西北神州”(《聲聲慢》)的已為數(shù)不多。大部分人都“眼朦朧,憑闌干,半醒醉中”(楊纘《八六子》)或“二十四欄憑玉暖,楊柳月,海棠陰”(周密《江城子》)。由此可見,闌干反映了詞人在不同時期的心境變化,見證了歷史的變遷。他們以敏銳的感覺,捕捉到“闌干”這一特定詞語,使之成為唐宋詞中典型的意象。
5 、“闌干”意象與儒道的靜態(tài)心靈和柔性品格相默契
朱光潛在《中國詩在情趣上的比較》一文中曾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西方詩人所愛好的自然是大海,是狂風(fēng)暴雨,是峭崖,是日景;中國詩人所愛好的自然是明溪疏柳,是微風(fēng)細雨,是湖光山色。” [7]這種結(jié)論的正確性就在于它以無數(shù)文學(xué)現(xiàn)象為依據(jù)來說明不同民族的審美傾向總是根植于民族自身的文化心理結(jié)構(gòu)之中的。因而,東西方詩人關(guān)注自然的審美心態(tài)必然表現(xiàn)不同的民族文化心理和文化品格。唐宋詞人對于“闌干”意象的青睞,是與我們民族的思想文化,尤其是儒家和道家的思想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道家以“無為”為本,強調(diào)寧靜無為的處事哲學(xué);儒家強調(diào)溫、良、恭、儉、讓的君子人格以及不偏不倚、以和為貴的行為準(zhǔn)則與處事哲學(xué)。老子所謂“恬淡為上”,“清靜為天下正”;孔子所謂“仁者靜”,“木訥者近仁”等等,都是以靜為美,以柔為美。“闌干”意象所體現(xiàn)出的深邃與靜謐、雅致與優(yōu)美的境界,與儒道文化是暗合的,“闌干”意象因此也便有了我們民族文化作底蘊。儒道兩家塑造了中國人的靜態(tài)心靈和柔性品格,同時也使中國人的審美心態(tài)自然地選擇了垂柳欄桿、溪橋細柳式的中國雅靜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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