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馥蘭香花有榮》——寫意花鳥畫家李桂榮藝術(shù)賞析
桂榮老師的新畫冊要出版了,書里要有些新的評論文章,請誰寫呢?想了一圈人,都開不了口,怕勉強了別人,因為她知道諸位恩師年事已高,時間和精力有限,而專業(yè)的美術(shù)評論家通常寫法都是說套話,會把畫家作品“提高立意,深入剖析”,但評論家心里真正是怎么個看法就難說了,而且是不是就能寫進桂榮老師的內(nèi)心就更難以預(yù)料。
桂榮老師是這樣的人。她雖羞于煩人,但內(nèi)心還是渴望與路人的眼光相逢吧——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渴望遭遇自身以外其他參照系的評價。她找到我,我跟她是隔著行的,我看不懂畫里面的路徑,但是我和她的私人關(guān)系是屬于那種不必客氣的,我欣然接受,只是她也弄不清我會講出什么不搭調(diào)的話。由此可見,桂榮老師的自信心是很強大的。一篇文章,無論寫的好壞,對她來說,其實是無關(guān)緊要的。
這也是當然的,桂榮老師已經(jīng)畫了多年,正如我寫文章寫了多年,時間和精力砸到這個份上,對下筆和行筆的狀態(tài),最后能不能成,多少是有數(shù)的,無需別人評說。因為她畫的好,已經(jīng)是公議,沒什么可置疑的。認真看了幾遍這部畫冊中的百余幅作品,觸動了意識中的很多神經(jīng),被內(nèi)心追趕著,一遍遍醞釀和思考。我渴望自己的文章能像寬闊的江面,從容不迫,波光粼粼,讓人呼吸深遠,當然,這波光即是桂榮老師之藝術(shù)靈光,而能使人呼吸深遠的,就是桂榮老師作品的畫境了。
中國繪畫本是寂寞的事業(yè)。之所以寂寞,是因為習(xí)藝者必須窮年累月地進行技巧、學(xué)養(yǎng)、見識、心性的磨煉,方能期于大成。桂榮老師用力于花鳥畫,幾十年霜晨夜雨而不改其衷,不僅于陳子霖、王金嶺、張之光、江文湛老師筆意深得個中三昧,還廣泛資取古圣先賢作品,走的就是一條先求雅正的路子,當然,也是艱苦的路子。艱苦地按照不求聞達的路數(shù)一直向前,是許多人不肯也不敢的,之所以不肯,是名利在前,時不我予,所謂“出名要趁早”,正可為他們內(nèi)心渴望寫照;之所以不敢,是覺得前人高山仰止,不可逾越,與其畫虎類犬,不如畫鬼容易。然則,名利之心需放下,世間形骼需脫略,然后才可以言藝。桂榮老師自謂凡事都能心如止水,不煩躁、不慌張,心靜才能畫好畫,真是智者之言。
人所處時代容易過去,那些在歷史微觀中一時一地的感受,亦有時而盡,皆可成為陳跡,惟普遍的人類情感,越千年而仍舊能夠感動后人的,才是藝術(shù)的真正價值——這個價值沒有別的名字,它就叫做傳統(tǒng)。扎根傳統(tǒng),是桂榮老師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她終得從事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人,如果不諳熟民族傳統(tǒng)將會一事無成,于是她下了苦功夫,書法、古箏、古琴、太極、民族舞蹈,她廣泛學(xué)習(xí)鉆研,她對自己要求很嚴,漸漸地她對中國畫傳統(tǒng)的認識也愈來愈深。
桂榮老師非常重視中國畫的技巧、技法,非常 重視技藝的完善。藝術(shù)家不是一般的藝人,她必須用頭腦和心靈創(chuàng)作,但僅有思想而無技巧、技藝決不能做好藝術(shù)。中國畫是既重視創(chuàng)作觀念又十分重視手上功夫的藝術(shù)。桂榮老師花很大的精力錘煉自己的筆墨技巧。她用筆“帥”而“實”。所謂“帥”,即很自由、大氣、有變化、有韻律;所謂“實”,即著筆有力量、有深度,耐得起品味。她善于用筆觸的力量大小和快與慢的交替變化換,以及順筆、逆筆、短線、長線的穿插、交錯來創(chuàng)造美感;她還善于在點擦皴染中發(fā)揮水墨的偶然性,增強筆墨的情趣。用水在于墨,更在于筆,墨法之妙,全從筆出。
精心用色,是現(xiàn)代寫意花鳥泥古而不化古的突出特點。桂榮老師當然懂得。色彩和水墨一樣,用的是否得當關(guān)系到畫的雅俗格調(diào)問題。她一方面從色彩本身的關(guān)系中求協(xié)調(diào)、和諧。另一方面,是將色彩融合在筆墨之中。她用中鋒用筆和有力的墨線支撐著畫面的結(jié)構(gòu),色彩不會喧賓奪主,而能與筆墨共同組成“交響”,形成既新,又有現(xiàn)代感,又具有傳統(tǒng)筆墨魅力的畫面。
因此,所謂突破前人云云,沒有別的方法,只有打入進去,沖決出來,就是先求雅正,再談創(chuàng)新。如果說,桂榮老師抱定寫意花鳥畫宗旨數(shù)十年守之毋替,是絕大的藝術(shù)立場的話,則新風(fēng)格的探求,更是絕大的藝術(shù)勇氣與見識。唯有膽敢創(chuàng)新的人,才能取得藝術(shù)上的成功。而這個膽,卻是建立在幾十年深厚功力上的。
范曾先生曾言“寫意花鳥畫家六十歲可作少年觀”,所以,盡管有人為中國畫,為寫意花鳥畫的前途憂心忡忡,為當下畫壇的現(xiàn)狀頗感不滿,但我還是相信,只要有桂榮老師這樣的但問耕耘,不問收獲的人在孜孜努力,就沒有理由悲觀。
桂榮老師的藝術(shù),正是在將要滿座,還有空位的階段,新的欲求已蘊胸中。看桂榮老師的作品,畫面之中刪繁就簡,幾組意象簡潔生動,點、線、色、墨配置恰當,疏密分布得體,濃淡對應(yīng)和諧,致使作品不論尺寸大小,都因此具有氣揚而柔飛的特點。一花一葉中表現(xiàn)出的真性與個性好似“天籟”般的自然天成,別具意趣,耐人尋味,而毫無“摹古”之僵化與蒼白。這樣的作品,以靈性用筆,毫無經(jīng)營之感。順其自然,伸縮有序,開闔聚散,使?jié)M幅色墨有情有意,作品的神韻、張力都得到最好的展現(xiàn)。
桂榮老師始終以水、墨、線、點、色,在有意無意之間,若離若即之中營造著一種清麗的境界與氛圍,滿紙洋溢著含蓄、朗潤、溫馨的書卷氣與文化底蘊。因此,這樣的花鳥畫,已經(jīng)超越了”花鳥畫”自身的定位,它承擔(dān)了一種精神內(nèi)容,寄寓了文化新生的魂靈。此不獨為桂榮老師之幸,亦為寫意花鳥畫之幸。她豈能不幸福?她是為自己的福分和成功而幸福。------作者/ 劉宗寶于如意齋
畫家李桂榮作品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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