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nèi)辱妻”事件中,隱忍休妻以自保
因為太漂亮或者氣質(zhì)太好更可能是二者兼有,女神林娘子不幸被“花花太歲”高衙內(nèi)看上。高衙內(nèi)是誰?他爸是高俅!上有老爸的赫赫權(quán)勢,下有狐朋狗友如陸謙、富安的使壞,高衙內(nèi)為得林娘子把林沖折騰到吐血。為自保,林沖選擇了隱忍,這從三個細節(jié)可知。
細節(jié)一:見調(diào)戲妻子的是上司兒子,手軟了
聽聞娘子被人調(diào)戲,林沖怒氣沖沖趕來,把高衙內(nèi)肩胛扳過來,喝道:“調(diào)戲良人妻子,當(dāng)?shù)煤巫??”恰待下拳打時,認(rèn)得是本管高太尉螟蛉之子高衙內(nèi)……先自手軟了。
細節(jié)二:疑似故意放走欲圖不軌的高衙內(nèi)
聽聞娘子被騙到陸謙家,與高衙內(nèi)在一起,林沖急匆匆趕到。但他不是破門而入(以他武藝,破門不難),而是選擇叫門,這一叫,自是驚走了高衙內(nèi)。書中描寫——(林沖)立在胡梯上叫道:“大嫂開門?!蹦菋D人聽的是丈夫聲音,只顧來開門,高衙內(nèi)吃了一驚,斡開了樓窗,跳墻走了。
細節(jié)三:執(zhí)意休妻,疑似是撇清自己干系
因被騙持刀進入軍機要處,林沖吃官司被發(fā)配。臨行前,他做了件至今讓人看不分明的事情——休妻。按林沖說法,休妻是為兩點:第一、“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穩(wěn),誠恐高衙內(nèi)威逼這頭親事”;第二、“況兼(娘子)青春年少,休為林沖誤了前程”。
第一點就讓人覺得奇怪,難道林妻被休,高衙內(nèi)就不來威逼了嗎?成了單身女人,不更沒有借口拒絕了嗎?事實也正如此,林妻被休后,高衙內(nèi)繼續(xù)糾纏,終至其自縊身亡。第二點,說休妻是為妻子重新嫁人,這看似是好心,可已被高衙內(nèi)掛上號的女人,能嫁誰?誰敢娶?
面對岳父和妻子的堅決反對,林沖終于說了實話:不休妻“恐怕日后兩個相誤”。什么是“兩個相誤”?一個相誤是所謂林沖耽誤娘子,這個上面已分析;另一個相誤是娘子耽誤林沖——兩人不解除婚姻關(guān)系,高衙內(nèi)為得林妻,不會放過林沖,故而林沖會被“誤”。對此,林沖有句話說得更直接:“如此(指休妻)林沖去的心穩(wěn),免得高衙內(nèi)陷害”。
從這些細節(jié)可知,林沖休妻有撇清自己干系以求自保之嫌。不少人也正因此,對林沖的為人有所詬病。
“王倫不容”事件中,忍辱順從以自保
因陸謙等人追殺至滄州,林沖退無可退,將仇家殺死,逃往梁山避禍。誰想王倫怕了林沖本事,拒絕接納,后在其他頭領(lǐng)勸說下,才退一步,讓他納投名狀以入伙……
在此事中,林沖也選擇了隱忍退讓,且其言行,近乎乞求,看了讓人難受。王倫拿寨小糧少為由拒絕,林沖大表忠心說:“林沖雖然不才,望賜收錄。當(dāng)以一死向前,并無諂佞,實為平生之幸?!蓖鮽愄岢鐾睹麪钜?,并給出三天期限,林沖應(yīng)承了,“自回房中宿歇,悶悶不已”。悶悶不已,說明他不愿無故殺人,卻只能逆來順受。
此后的幾天,林沖不光要違心下山納投名狀,還要接受王倫的戲弄——這天,王倫道:“你明日若無投名狀時,也難在這里了?!庇忠惶?,王倫笑道:“想是今日又沒了。我說與你三日限,今已兩日了。若明日再無,不必相見了,便請挪步下山,投別處去?!?/span>
這樣的奚落,要擱其他好漢,早炸了,能一家伙把王倫斷為兩截,林沖卻只是心中苦悶,隱忍順從。
兩次“頭把交椅”事件中,搶先表態(tài)以自保
梁山先后有三任寨主:王倫、晁蓋、宋江,他們的廢立都跟林沖密切相關(guān)。首任寨主王倫死于林沖之手;二任寨主晁蓋是得林沖之力上位;三任寨主宋江的繼位,也得益于林沖的率先力挺。
細讀小說對晁蓋、宋江先后上位的描寫,發(fā)現(xiàn)個問題:在梁山一向低調(diào)(除了帶兵征戰(zhàn)沖在前面)的林沖,在兩次換帥的最關(guān)鍵時刻,總是挺身而出,率先表明態(tài)度——第一次是力挺晁蓋,第二次是力挺宋江。
我認(rèn)為,林沖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在每次換帥之時,他都有可能成為晁蓋或宋江上位的理論上的阻礙,因此,為自保,第一時間表明態(tài)度撇清自己是最佳選擇。
先說火并王倫后、晁蓋上位那次?;鸩⑼鮽悾瑸殛松w等人留在梁山掃清障礙,林沖可謂厥功甚偉,憑其資歷和能力,出任一把手,是可行的。但林沖明白,自己雖有資歷和能力,奈何形單影只(梁山三大元老杜遷、宋萬、朱貴能力平平,且未必能站在手刃王倫的林沖一邊),沒法和擁有智取生辰綱團隊的晁蓋相比。換句話說,就算林沖成了一把手,也坐不安穩(wěn),肯定會被架空、被廢掉甚至被干掉——王倫正是基于這種考慮,才拒絕晁蓋等上山。想明白這一切,林沖選擇了退讓,第一時間提出拜晁蓋為梁山之主。
再說晁蓋遇難后、宋江上位那次。晁蓋中史文恭毒箭,臨死說:誰抓了兇手誰為梁山之主。這時候,從理論上說,林沖又有了問鼎最高權(quán)力的可能,一是他資歷老,梁山的晁蓋派有力挺他的可能;二是他武功高,當(dāng)時的梁山好漢,能抓住史文恭的,怕只有他一人。
但同樣因為心知自己若上位不會有好果子吃,林沖又是第一時間表態(tài):力挺宋江。書中說,“林沖與公孫勝、吳用,并眾頭領(lǐng)商議,立宋公明為梁山泊主”,“次日清晨,香花燈燭,林沖為首,與眾等請出宋公明在聚義廳上坐定”。
按說,晁蓋死了,張羅宋江繼位的事,該是公孫勝、吳用出頭,可書中明明寫著“林沖與……”“林沖為首”,這看出林沖表明心態(tài)之迫切和主動。
通過以上分析,可知林沖在重大人生轉(zhuǎn)折點上,總是選擇退讓:面對上司兒子的挑釁,不惜休妻自保;為躲到梁山避禍,不惜忍受王倫侮辱;為免成為權(quán)力爭斗犧牲品,總是躲“頭把交椅”遠遠的。
性格決定命運。林沖的性格,偏陰柔和保守,這決定了他安于現(xiàn)狀,不喜大開大闔的命運跌宕。這一性格的人,在遇有波折時,會下意識地選擇退讓。當(dāng)然,在一退再退、退無可退之時,這一性格中的陰柔會轉(zhuǎn)變?yōu)殛廁v——火并王倫事件中,林沖的隱忍待機、心思兇險、出手狠毒的表現(xiàn),正是如此。
《閑扯名著》系列作品_作者:閑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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