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團圓》,張愛玲寫得隱隱晦晦,我看得斷斷續(xù)續(xù)。
30歲前,九莉活在長夢的迷茫里。
30歲后,九莉活在醒來的寂寞中。
夢里,九莉在快30歲的時候在筆記簿上這樣寫道:雨聲潺潺,像住在溪邊。寧愿天天下雨,以為你是因為下雨不來。醒來,九莉這樣寫道:大考的早晨,那慘淡的心情大概只有軍隊作戰(zhàn)前的黎明可以比擬,像《斯巴達克斯》里奴隸起義的叛軍在晨霧中遙望羅馬大軍擺陣,所有的戰(zhàn)爭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為完全是等待。
細(xì)細(xì)碎碎,欲言又止,自尊心在那里擺著,失敗的感情挫敗在回憶里盤踞著,愛著恨著。可以想象,當(dāng)張愛玲提筆時,一定想像寫個陌生人一樣寫自己,可蹲在記憶里的那些影影綽綽偏偏在她孤寂的晚年時光里不時地跳出來咬一口。被咬的時候,寫的字里就有了迷茫和寂寞。
其實只是一個敏感的女孩子成長的過程。挫折可能是正常的,顛仆可能也是正常的。只是這個女孩子太過敏感。如此敏感,以至于所有的傷害都被放大了許多,在心里砌起了一道圍墻,寧愿隔著墻怯生生地愛,寧愿心底波濤洶涌,讓人以為墻就是她的臉。所以寫小時候、寫到母親、父親、弟弟甚至之雍都是淡淡的筆觸。點一下,忽然要碰到墻里的世界了,張愛玲的筆就立馬退了回去。
小團圓,她的生命里不曾擁有過一個圓滿的家庭。最終她愛的恨的也都各自離去,各自有了圓滿。固然不是大團圓的皆大歡喜,卻也都自成格局。小團圓也未嘗不是幸事,她依舊做回那個冷眼看世事的張愛玲,獨自萎謝。
也許,只有在月涼如水的夜晚,一個人空對冷月,回首往事,她才承認(rèn)自己曾經(jīng)愛的那么深情,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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