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坦誠地聊聊這個話題。 首先得承認,人類一直都偏愛年輕的,無論男女。我們身邊不乏叔控,我有一陣子,也沉迷于《蝸居》里宋思明的人設(shè)不可自拔,但喜歡『大叔』就等同于喜歡『年長』嗎?我倒覺得未必。不管對誰來說,年長都是一個劣勢項,只是他身上伴隨年齡同時衍生的,風度、沉穩(wěn)、和智慧,壓倒了年長這個劣勢,讓整個人在時間面前,挺拔了起來。 所以啊,姑娘說愛大叔,愛的是他們身上各自迥異的美感。有個我特別喜歡的博主,妙僧無花果,精準地解讀過近年銀幕上的大叔們:『吳秀波那種疲倦又應(yīng)付這個世界的通達感,張嘉譯的那種四方城墻壘江湖又有溫良,馬東的不解風情才真有風情。』 姑娘們是在迷這些啊,最次最次,也是迷他們口袋里的銀兩和底氣,而不是中年人共有的,口鼻眼中都散發(fā)出的灰燼的氣息。
此外,當我們在討論,『姑娘年齡越大越不好嫁』這個命題時,請不要單純地,考慮男性的意愿,也要想到,有人愿意娶,姑娘想輕易嫁嗎?
我越來越感覺到,年紀越大,就越不想走出自己的舒適區(qū)。喜歡的館子固定下來,穿衣漸漸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廣告再是眼花繚亂,常用的護膚品也就是這幾個牌子。年輕時無畏,多是試錯成本低,走了任何一條岔路,掉頭返轉(zhuǎn),都覺得天色未晚。到了一定的年紀,已經(jīng)不想拿自己的臉、身材或者腸胃做試驗,也不再期許人生有滿分這回事,只覺得八十分就正正好。但婚姻本身就是一個摩擦系數(shù)很高的事情,逼著你走出舒適區(qū),爭吵、和好,不僅需要體力,也需要熱情。舉個很簡單的例子,通常新人都是先領(lǐng)證,再辦酒席。我一度很陰暗地想,是不是人們預(yù)感到,辦婚禮這個事情,就會讓人想分手一百次,早早領(lǐng)證,就是預(yù)防反悔。 不過結(jié)婚很大程度上,也只是增加人們的分手成本。很多夫妻到后來,相對著久久沒有話說,也不是沒有過活絡(luò)的念頭,但一想到離婚的繁瑣手續(xù)和無窮后續(xù),又覺得算了。人是有慣性的,總想維持在既定軌道上。很多時候,選擇繼續(xù)或者干脆不開始,都不是為著什么動情的理由,只是犯懶而已。能人生若只如初見的,畢竟是少數(shù)。年齡漸長,無論男女,都會失去跟他人磨合的耐性,只覺得獨立應(yīng)付生活,還比應(yīng)付另一個人輕松些。
我知道在這個問題底下,大家最關(guān)心的是,在婚姻市場上——如果確鑿有這么個市場的話,女性是否隨著年紀的增長,會逐漸貶值。
我覺得是的。有來自很多方面的原因:女性承擔著生育功能,年紀過大,生育能力勢必下降,因此不再成為婚戀市場上的熱門主選;較之女性,男性更加遵循『看臉』定律,永遠只偏愛20歲的鮮妍面孔;到了三十歲,女人的過往情史不管豐富與否,都成了件為難的事情…… 這是我覺得客觀存在的事實。此刻搖著男女平等的大旗,拿王菲鄧文迪的例子來鼓舞廣大女性,反而是另一種盲目。王菲鄧文迪們,本身就擁有大量的社會資源,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批人,拿她們來鼓勵普通的姑娘們,是不負責任的勵志、高高在上的指點啊。牛逼的人常常是可以繞開社會規(guī)則存在的,無論男女。那么,不牛逼的人,不牛逼的女人,一個二十歲時很普通,三十歲時仍然普通的女人,可能獲得除婚姻外的其他幸福嗎?
我認為同樣是可能的。結(jié)婚或者單身,沒有哪一種狀態(tài)更高尚,只是個人的選擇。結(jié)婚不等同于茍且,一個人過,也不能擔保完全瀟灑。結(jié)婚不一定就是孩子尖叫丈夫做甩手掌柜,單身,也不是海灘雞尾酒的度假,沒完沒了的艷遇——要做到這樣,還得依仗財力和魅力,僅靠未婚是不夠的。
兩種選擇里,都有妥協(xié)的成分,不存在任何的英雄主義。人并不擅長直面孤獨,但我們其實也不太擅長經(jīng)營一段親密關(guān)系,兩個都是我們的弱項,所以,你就只需認清楚,你是更怕哪一件事情。如果你很早就發(fā)現(xiàn),你沒有辦法獨力生活,那就趁不那么老的時候,抓住一個不錯的人結(jié)婚,趁還有力氣的時候,多多鬧騰。如果你覺得,一個人也沒什么,那就不用理會婚戀市場上的價值曲線。當你跳出那個體系的時候,它就再也左右不了你。 而所有的痛苦,都來自于,你是個半吊子。你搖擺于兩難之間,既想要適時的溫暖,又想要個體的空間,你既不想被捆綁,又擔心有一天無處落腳。看起來你很可惡,但舉凡人類,大多如此。
說實在的,我從來不覺得,哪一個看起來很正式的選擇,會徹底扭轉(zhuǎn)你的生活。組成你人生的,是無數(shù)的細節(jié)——關(guān)于美的、善意的、溫柔的細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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