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遠(yuǎn)、陳彥博 宋人寒鴉圖題跋(局部) 紙本 遼寧省博物館藏
我們現(xiàn)在所見到的詩文題跋,最早是宋人之筆。這種較長的詩文題跋的內(nèi)容,除了鑒定是非真假的評價以及藝術(shù)優(yōu)美的贊語以外,有的是描寫一些繪畫中的故事或景色等。其書寫部位,大都不寫在那件東西的本身,而寫在手卷的尾紙、隔水,軸則寫在裱邊,冊則寫在副頁。只有清高宗弘歷才在古書畫本身上亂題,真是謬妄之極。
[宋]蔡京 王希孟千里江山圖題跋 絹本 1113年 故宮博物院藏
在同時人的作品上題詩文等等,大概是漢代的圖象贊演變而來,到北宋時漸漸盛行。如蘇軾、黃庭堅、米芾等人,往往為他們的朋友的作品題跋。當(dāng)時他們雖不是為后世鑒定真?zhèn)味鴷胶蟠鷧s成了極可靠的鑒定依據(jù)。同時人題跋詩文,有的寫在書畫本身上,也有寫在其他地方。例如宋李公麟《五馬圖》(無款印)本身和后面尾紙都有黃庭堅的題字;他們之間的友誼和黃的善鑒,我們早已知道了的,所以黃庭堅的題字,等于李公麟自書名款一樣,甚至比李氏本款還要有用些,因為黃字我們見得比較多,胸中有“樣板”,而李字倒是見得極少,心中無數(shù)。類似這樣的例子,還有蘇軾《古木怪石圖》卷(無款印),后接紙上有劉良佐詩跋,蘇畫就是為劉作的,再接紙上有米芾和劉詩,在本身與二詩的銜接處,都有南宋王厚之的騎縫印。米芾與王厚之都以善鑒知名,米氏又和蘇軾有交往,蘇畫雖只見此一卷,但是因為有那些題跋,米芾字真跡流傳較多,加以劉、米跋與蘇軾畫的關(guān)連,又有王厚之的騎縫印勾鎖,說明此二跋不是后配,所以更確信蘇畫為真跡無疑。
[明]謝時臣 王蒙太白山圖題跋 紙本 1541年 遼寧省博物館藏
又如元陳琳《溪裊圖》軸(無款印),本身有趙孟頫題字(還有趟氏補畫一些花石沙坡),陳是趙的弟子;又黃公望《丹崖玉樹圖》軸(無款印),本身有張翥等同時人詩題,趙、張的保證當(dāng)然都是信得過的。又如高克恭大軸《云橫秀岑圖》、《春山晴雨圖》(二畫都無款印),《云橫》一圖上有鄧文原、李衍二題,《春山》一圖上有李衍一題。鄧、李都是高克恭的朋友,并且又都是鑒賞家,所以我們也能完全相信他們題的二畫都是高氏真跡無疑。以上這些例子,最能說明題跋也可以證明一件繪畫本身確是真跡,幾乎同作者自具名款和所鈐印記有同等的作用。一般的經(jīng)驗證明,凡是題跋確實可信,不偽,不是后配后添,跋者與作者又有密切關(guān)系,并且又是善鑒的人,確定畫的作者可以大致不誤。
[清]梅清 鳴弦泉圖題跋 紙本 安徽省博物館藏
題跋內(nèi)容很廣,除了鑒考古書畫的真?zhèn)问欠且酝?,同時代人的題跋還有涉及與作者的關(guān)系,對研究作者的生平用處很大。
元代以前人對相似本與摹本,在跋語中往往不大區(qū)分,有時明知是摹本,但題語也和題真跡一樣加以贊賞。例如,宋初人摹唐閻立本《步輦圖》、宋人摹北宋劉敞書《秋水篇》,本都有顯然是摹本的證據(jù),但前者某些北宋人的題跋,后者某些宋、元人的題跋,并沒有提到摹本二字。摹本亦稱副本,因為它可以保留真跡面貌,以廣流傳,為真本之副,所以前人同真跡一樣地重視它。我們見到那樣的題語時,要仔細(xì)推敲,以免誤會。其實題跋者倒并非有心騙人,亦不全是糊涂不辨,這是當(dāng)時的習(xí)尚如此。
[清]弘歷 徐禹功雪中梅竹圖題跋 紙本 1747年 遼寧省博物館藏
有些前后或雙頁相對、書畫并重的“合璧”卷冊,本來不應(yīng)當(dāng)與題跋合論的,現(xiàn)在為了減少過細(xì)的分門別類起見,把它附在這里談?wù)?。例如宋人無款印《青山白云圖》紈扇一頁,對幅高宗趟構(gòu)后吳氏書詩二句,書法極像趙構(gòu),用小“坤卦”印。這是一把紈扇的兩面,尺寸和絹的質(zhì)地完全一樣。畫仿李成、郭熙一派,藝術(shù)水平不低。據(jù)書傳記載,那時(紹興年間)仿李、郭山水的名手有楊士賢、張浹、顧亮、張著、胡舜臣等人,未知此頁是否就是五人中的某一位所作。因為南宋帝、后題畫,我所見的多少本(以有畫家落款的為據(jù)),不論在對幅或本身上,都是題當(dāng)時的院畫,如高宗題李唐、馬和之,寧宗題馬遠(yuǎn),楊后題馬遠(yuǎn)、馬麟,理宗題馬麟等,從沒有寧宗、楊后、理宗題紹興、淳熙朝院畫的。除了高宗偶見有題唐以上畫卷以外,更沒有見到寧宗以下諸人題晉唐五代古畫的。以此類推,因此那些無款畫,完全可以從對題或本身題字上來斷代,而且是比較準(zhǔn)確的。《青山白云圖》自然不會例外。盡管他們大都不書明為何人所作,有的我們?nèi)耘f可以排比推斷,得到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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