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打動葉春善
幼兒進入富連成
說起京劇界的“四大名旦”,誰都知道是梅蘭芳、尚小云、程硯秋、荀慧生四位。如果說京劇界還有“四大名媽”,也還有些人知道指的是李硯秀、吳素秋、李玉茹和現(xiàn)在臺灣的梁秀娟這四位的母親。因為這四位母親都是很會辦事,把女兒培養(yǎng)成材的能手。其中李硯秀的母親喜彩鳳,是梆子名旦;梁秀娟的母親梁花儂,是京劇名丑;另兩位就是京劇圈外的了。再如說京劇界還有“四大名爹”,知道的人就極少了。其實這四位也很出名:一位就是本文主人公譚富英的父親譚小培,一位是李萬春的父親李永利,一位是李少春的父親李桂春。這三位都是名角,都為培養(yǎng)兒子成材煞費心血。只有另一位,荀慧生的父親,既是外行,又從不為自己兒子的藝術前途著想,只知道從兒子身上敲骨吸髓。這里我們只說小培先生培養(yǎng)兒子的事。
富連成科班,是在北京興辦最早、資格最老、教學成績相當突出的著名科班。譚富英自1905年降生在譚門這個京劇世家,他的祖父譚鑫培、父親譚小培就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繼承祖業(yè)上。小富英自懂事起,就在祖父和父親教導下練習文武基本功,由于天賦條件優(yōu)異,特別是生就一付甜美清脆的好嗓子,學起戲來并不覺費事。練武功,肯于吃苦;學文戲,一點就透;放開嗓子一唱,便能合弦。
盡管這樣,老祖父還說:“孩子不能讓他總在家里學,家里究屬管教不嚴格。必須讓他進科班坐科,往后才能成好角!”
小培說:“眼下要進科班,以進富連成為好!”
“那當然啦!”
“可您知道,富連成是不收名家子弟的!”
“可以跟春善好好說一說,咱們的孩子既進去,就不能擺名人子弟的譜兒。都跟別人家的孩子一個樣。”
“我跟葉春善這么提過,他沒然這個碴兒。”
“好辦,明兒個你把他請到咱們家里來,我見見他。”
“對啦!您跟他說說,興許行。”
“說,還得你跟他私下說。我只是見個面,我不能說。我一說讓他為難,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這樣不好。”
譚小培按照父親的話辦了。葉春善跟譚鑫培見過面,小培把他讓到自己屋里,說:“老爺子讓我把您請來,還是為了孩子到您那坐科的事。老爺子說了,不能讓您為難,咱們孩子進去,打入官中,跟別人家的孩子全一樣!”
葉春善說:“話是這么說,可我要是從您譚家開了例,往后別位名人也送,慢慢地就出來各色的啦!”
“那咱們就先定個約法三章,您瞧怎么樣?”
葉春善既見譚小培說得懇切,為他的誠心所打動,又礙著老譚先生這位大名家的面子,便說:“那我就依實啦,咱們擬個約法三章!”
結果定下來: 第一,與所有學生同樣待遇,決不特殊照顧;第二,家里人不能常來看望,也不許隨便回家;第三,夠什么材料學什么行當,不能挑揀。
隨后速戰(zhàn)速決,由譚小培立下“關書”。內(nèi)容是:立關書人譚小培,今將長子裕升,現(xiàn)年12歲。情愿投葉師門下為徒,學習梨園,六年為滿。言明四方生理,任憑師父代行。六年之內(nèi)所進銀錢,歸葉師收用。無故不準告假回家,倘有天災病孽,各由天命。如私自逃走,兩家尋找。年滿謝師,但憑天良。日后若有反悔者,由中保人一面承擔??湛跓o憑,立字為據(jù)。
次日,孩子就進入富連成科班,正是“富”字輩一科,“富英”之名,由此而得。入學后先學武生;因見其嗓音清脆甜亮,改學老生。先后得蕭長華、王喜秀、雷喜福等先生傳授。坐科學戲時,已能在實習演出中擔當主要角色,在觀眾中產(chǎn)生極好影響,成為“科里紅”的尖子生。畢業(yè)出科時,已是18歲。小培先生覺得仍應進一步深造,感到自己的功力不及余叔巖,就把他帶到余先生那里,誠懇地說:“您得老爺子(指譚鑫培)的東西比我多,領會得也比我深。老爺子原說自己培養(yǎng)這個小孫子,不想自從他進了富連成,老爺子就去世了。如今我只有把這孩子交給您啦!”
余先生體會到小培先生的一片誠心,不能過分推辭,說:“既然您瞧得起我。我當然義不容辭。富英可是老爺子的心尖子,一直盼著他能出人頭地。老爺子作古了,咱們哥倆就把這個擔子挑起來吧!”
“既是您肯教了,干脆您就收他做徒弟,讓他拜在您的門下吧!”
于是舉行了正式的拜師禮。余先生教戲一直是一絲不茍的,要求得非常嚴格。對譚富英更是如此,一個小腔,一句臺詞都得細摳。只《擊鼓罵曹》的“夜深沉”,就擠對了譚富英好些日子,總也過不了門。就在這樣的嚴格要求下,譚富英的功夫大有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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