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參加合肥市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換屆選舉大會,比鄰而坐的是幾年未見的老朋友駱巖先生。駱巖是“燈謎泰斗”吳仁泰老先生的弟子,現(xiàn)擔任合肥市工人文化宮主辦的《廬州燈謎》雜志編輯。他既制謎,又猜謎,近幾年熱心參與“廬州燈謎進校園”活動,曾帶領(lǐng)合肥八中優(yōu)秀選手榮登央視《中國謎語大會》金碧輝煌的大舞臺,稱得上是一位“燈謎研究的癡迷者”。
猜謎現(xiàn)象,是我國傳統(tǒng)民俗文化中一項趣味盎然的智力游戲。所謂“謎”者,就是以“言”表達種種巧妙的“迷陣”。有人認為,用口語表達的謎,稱為“謎語”;以文字表達的謎,稱為“燈謎”,其實二者并無明顯界限。面對五花八門迷人的謎語,常常讓人如入迷宮,如墜迷津,猜知不曉又欲罷不能,一旦破解謎底,總會獲得一陣恍然大悟的開心歡樂。
謎語是我國特有的一種語言藝術(shù),尤其是與漢字相結(jié)的猜謎,更是我國所獨有。一條謎語由謎面、謎目和謎底三個部分構(gòu)成。謎格是提示猜謎的附加條件,即一種特殊規(guī)定,或特定的猜謎公式。謎語在古代被稱為廋辭、隱語,燈虎,燈謎等等。猜燈謎雅稱“射虎”,據(jù)說來源于漢朝名將李廣射虎的故事?!吧浠ⅰ笔前侔l(fā)百中的象征,民間用它作為猜謎的代名詞,猜中即為“射中”。
千百年來,每逢元宵佳節(jié),觀花燈,吃元宵,猜謎語,是中國人習(xí)慣的生活方式。這種歡度節(jié)日的喜慶民俗活動,由古代傳承至今,方興未艾。南朝劉勰在《文心雕龍·諧隱》中說:“自魏代以來,頗非俳優(yōu),而君子嘲隱,化為謎語。謎也者,回互其辭,使昏謎也?!庇纱丝梢?,猜謎活動自漢魏時期就已開始盛行了。經(jīng)典名著《三國演義》中有描寫才子楊修猜中曹操所寫“合”字,即“一人一口”之意的細節(jié)?!都t樓夢》更有多處寫到大觀園里的猜謎趣事。在第六屆茅盾文學(xué)獎獲獎長篇小說《張居正》中,作者熊召政安排過兩回關(guān)于猜謎的故事,一回是“眾言官吃瓜猜野謎,老座主會揖議除奸”,一回是“猜燈謎說龍馬精神,獻頌詩免百姓欠賦”, 說的都是猜字謎的情節(jié)。
明代文學(xué)家馮夢龍偶見街頭算命先生胡編亂造騙人錢財,信口打出一道謎語:“上無半片之瓦,下有立錐之地,腰間掛個葫蘆,嘴里陰陽怪氣”,當隨行者半天猜出謎底是一個“卜”字,無不捧腹大笑,又深深折服馮的才氣。清代學(xué)者紀曉嵐,博學(xué)多才,性格幽默,在民間享有盛名,被譽為“鐵嘴銅牙”。紀曉嵐聰明超人,不僅擅長對對聯(lián),也是猜謎、制謎的高手。他曾以“猜謎”二字為謎底,以長篇對聯(lián)的形式,制出這么一幅謎面:“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狼貓狗仿佛,既非家畜,也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卻是妙文。”細細品味這則謎語,對仗工整,文詞優(yōu)美,句句貼切,念起來也朗朗上口,真乃連珠妙語也。
古往今來,猜謎娛樂,在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的圈子里流行,在民間更受到一代又一代男女老幼的廣泛喜愛。田間地頭,堂屋庭院,夏夜月下,冬陽墻根,隨時隨處,都能看到老者打謎給少者猜想的歡快場面?!奥槲葑?,紅帳子,里面睡個白胖子”,幾代農(nóng)家后代幼小時都受到過這則謎語的開蒙,無不留下難以忘懷的深刻記憶。“素打葷猜”與“葷打素猜”是謎語中的另類?!案婚_味,窮開心,打個謎語提提神。”男人之間,聚集一處,為了掀起娛樂高潮,往往會玩起“葷打素猜”的猜謎把戲。“你不動我不動,你動我也動,你動我高興,我動你出水。”這個謎面容易讓人錯誤地聯(lián)想到男女之間的床第之歡,當?shù)弥i底是“釣魚”這項活動時,全場哄鬧。猜謎具有廣泛的群眾性,它像一支短笛,野調(diào)無腔,卻能消除人們生活的寂寞,驅(qū)除體力勞動的疲憊。謎語,通過漢字音、形、義的無窮變化扣合謎面和謎底,撲朔迷離,曲徑通幽,常常引起人們探微索隱的濃厚興趣。
姚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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