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3日晚，保利春拍“近現(xiàn)代書畫夜場”大抵是今年藝術品春拍開鑼以來最激動人心的場次，拍賣史上估價最高的單品——估價2.8億元的李可染《萬山紅遍》，不負眾望以2.93億元成交，刷新藝術家本人作品過往的拍賣紀錄，亦創(chuàng)下今年藝術品春拍最高紀錄。不過與《萬山紅遍》同場競技的李可染另一件重磅拍品《井岡山》，卻以1.28億元流標，未能邁過1.3億元的底價。本文從多角度解讀李可染及《萬山紅遍》，以讓大家對這件天價“紅色”作品有更多的認識，同時，走近這位與中國一同經(jīng)歷了20世紀風云波瀾的山水畫大家——李可染（1907.3—1989.12）。
《萬山紅遍》的靈感來源——
沁園春·長沙
毛澤東 一九二五年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漫江碧透，百舸爭流。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
攜來百侶曾游。
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糞土當年萬戶侯。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他們的命運迥然不同
李可染 《井岡山》 網(wǎng)絡圖片
從1962年至1964年李可染共創(chuàng)作了7幅《萬山紅遍》
圖1 1999年中國嘉德407萬元拍出 私人收藏 網(wǎng)絡圖片
第一幅，李可染在廣東從化創(chuàng)作?？钭R題于畫的右上角，為“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九六二年秋可染作于從化翠溪賓舍”(圖1)。此作原藏于畫家家中，1999年為李可染基金會籌資，委托嘉德拍賣公司拍出，現(xiàn)藏海外。2000年11月在臺灣舉辦的李可染畫展中展出，并被出版為展會的招貼畫。
圖2 中國美術館收藏《萬山紅遍》 網(wǎng)絡圖片
第二幅，李可染在廣東從化創(chuàng)作?？钭R題于畫的右上角，為“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九六三年可染于從化”(見圖2)。此畫1963年出版于第6期《美術》雜志，李可染把它捐贈給中國美術館，現(xiàn)藏中國美術館。
圖3 家屬收藏《萬山紅遍》 網(wǎng)絡圖片
圖4 2000年北京榮寶501.6萬元拍出 私人收藏 網(wǎng)絡圖片
圖6 私人收藏《萬山紅遍》 1964年作 網(wǎng)絡圖片
1964年李可染在北京西山八大處的創(chuàng)作室中一連創(chuàng)作了5幅《萬山紅遍》。先用半斤內庫朱砂創(chuàng)作了4幅。兩幅小的、兩幅大的。兩幅小的分別為：畫右上角題“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九六四可染寫毛主席詞意于北京西山八大處”(見圖3)?，F(xiàn)藏于李可染家中，曾被多次出版。另一畫左上角題：“萬山紅遍，層林尺染，毛主席詞意，一九六四年可染”(見圖4)。此畫給了榮寶齋。榮寶拍賣公司于2000年以501.6萬元拍出，被海外華人買走。至于兩張大尺幅的，“文革”前李可染曾送北京市美協(xié)，讓他們選一件，準備自己留一件。“文革”后，發(fā)現(xiàn)一件藏于北京畫院，該畫左上角題為：“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九六四年秋九月寫毛主席詞意可染”(見圖5)。曾被出版。另一件已流于海外，曾出版在香港《名家翰墨》第26期第47頁，該畫左上角題為：“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九六四年秋九月寫毛主席詞意于北京西山，可染”(見圖6)。該畫在2000年11月臺灣舉辦的李可染畫展上展出，并被出版于畫展的畫集中。李可染先生的夫人和兒子參加了畫展。
圖7 北京榮寶齋藏《萬山紅遍》 網(wǎng)絡圖片
李可染先生畫完這4幅《萬山紅遍》后，應榮寶齋之邀，為建國15周年國慶又畫了一大幅給榮寶齋，此幅右上角題為“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一九六四建國十五周年大慶，可染寫主席詞意于北京西山”(見圖7)。此件現(xiàn)藏于北京榮寶齋，從此以后李可染沒再畫過《萬山紅遍》。
用朱砂畫畫前人有之，但多用于畫佛像、鐘馗、花卉等，大面積用于山水畫，自李可染創(chuàng)始。李可染先生出于對毛主席的崇敬，為了更好地表達毛主席詩詞《沁園春·長沙》中“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意境，采取了大面積使用朱砂來表現(xiàn)秋色，使秋色更紅火、更熱烈、更帶有豐收后喜悅的氣氛。
“紅色山水畫”在中國繪畫史上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特定產(chǎn)物，上世紀“文革”10年的政治氛圍，雖限制了很多畫家的創(chuàng)作空間，但也“歪打正著”的“成就”了相當一批山水畫家對“紅色”的別樣情懷和巧妙運用。如南京的錢松喦、魏子熙、宋文治等，他們與李可染先生一樣無不是善于用“紅”的高手。
【人物小注】李可染（1907.3—1989.12），江蘇徐州人，中國現(xiàn)代著名中國畫藝術家；1923年入上海美專，1929年入國立西湖藝術院，后拜齊白石、黃賓虹先生為師；1949年后任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副主席；他將西畫中的明暗處理方法引入中國畫，將西畫技法和諧地融化在深厚的傳統(tǒng)筆墨和造型意象之中，取得了杰出的成就，曾在國內外多次舉辦個人畫展。
他最早在徐州學習清代“四王”的畫法，受到傳統(tǒng)文人畫的訓練，后考入上海藝專學習。對李可染未來起重要作用的，是他作為研究生在杭州國立藝專的一段學歷（1929—1931）。在那里，他接觸了林風眠先生建立起來的新型美術教育體系，跟隨法國畫家克羅多學習油畫，認真研究了西畫素描、寫生和創(chuàng)作的方法。抗日戰(zhàn)爭時期，他在武漢、重慶用自己的畫筆參加戰(zhàn)斗，創(chuàng)作了不少抗戰(zhàn)題材的作品。從40年代初起，他決心獻身民族傳統(tǒng)藝術的創(chuàng)造，在水墨領域作深入鉆研。之后，李可染又拜齊白石、黃賓虹為師，從他們的藝術實踐中認真體悟中國畫創(chuàng)作體系與方法特別是筆墨的奧秘。
李可染主張創(chuàng)作需寫生，此為其寫生照片。圖片來源網(wǎng)絡
50年代中期是李可染藝術變革的重要轉折期，50—60年代，李可染多次外出寫生，行程數(shù)萬里，遍歷祖國名山大川，在大自然中觀察、體驗，并直接對景創(chuàng)作大量速寫、素描和水墨畫稿，在此基礎上構思了許多有現(xiàn)代感、有個性風格的山水畫。他成功地把西畫的素描造型技巧和光影效果融合在傳統(tǒng)水墨的表現(xiàn)語言中，使畫面渾厚和富有生活氣息。1962年至1964年之間，李可染偶得半斤故宮內府朱砂，便大膽嘗試用朱砂寫積墨山水，并創(chuàng)作了“萬山紅遍”題材。70—80年代，他探索的重點是如何把帶有寫生特點的山水畫和更為提煉的傳統(tǒng)表現(xiàn)程式完美地結合起來，使自己的創(chuàng)作更有民族氣派。他晚期的山水畫語言精練、概括，風格恢宏、雄渾，具有山水畫紀念碑的氣勢，開啟了一代新畫風。
晚期，李可染的作品主色調轉向“黑”，作品《春雨江南圖》。圖片來源網(wǎng)絡
20世紀以來，中國社會的變革對中國畫提出了新的要求；而西學東漸和西畫的廣泛傳播，面對西畫的寫實造型，寫意的中國畫又遇到新的挑戰(zhàn)。在這種情況下，李可染出色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巧妙地把包括關注形、光、色在內的西畫的創(chuàng)作方法，有機地融在傳統(tǒng)的、寫意的筆墨體系之中，也就是說，他堅持“洋為中用”的原則。在藝術表現(xiàn)手段上，他善于用墨，在“黑”上苦下功夫。他在黑中既求實體感，又創(chuàng)造虛擬美；用黑襯托白、襯托亮，用黑統(tǒng)一畫面，用黑來創(chuàng)造意境。他是20世紀最懂得用墨的藝術大師之一。
《萬山紅遍》的拍場叱詫像
進一步使李可染這個名字與“萬山紅遍”聯(lián)系在一起且相映成輝的，則是《萬山紅遍》畫作在中國藝術品市場幾次驚人的拍賣紀錄。
1999年，在中國嘉德拍賣會上，僅2.8平方尺的《萬山紅遍》一舉奪魁，成交價高達407萬元，創(chuàng)造了當時李可染作品拍賣的最高價位，也創(chuàng)造了中國畫單平方尺最高價位，震動了整個書畫界及拍賣市場。
2000年，在北京榮寶拍賣會上，他的另一件《萬山紅遍》（3.1平尺）又爆奇聞，在多位買家的激烈競投下，價格一路大飆升，最后在501.6萬元的價位上一錘定音，使李可染作品的拍賣價和中國畫單平方尺價又創(chuàng)新高。李可染創(chuàng)作的《萬山紅遍》一時成了收藏界的熱門話題。
2007年5月28日在香港佳士得舉行的“中國近代畫拍賣會”上，李可染的《萬山紅遍》在經(jīng)過熱烈競拍后，最終以逾3500萬港元高價成交，再一次刷新畫家作品最高成交價的世界紀錄。
《萬山紅遍》1962年在香港定價300余元，到了1979年就漲到1萬元，及至2000年，在北京榮寶拍賣會上，《萬山紅遍》卻跳至到501.6萬元人民幣。據(jù)此，李可染先生的作品在大約40年的時間里，其畫作的價格增長率約1.7萬倍。
專家：李可染受熱捧 是必然也是偶然
對于李可染在今年春拍市場上受熱捧，西沐表示，是必然也是偶然。說必然是因為從美術史的角度，李可染無疑有這種市場價值潛力；偶然的一方面是指，在大環(huán)境不穩(wěn)與市場失范現(xiàn)象增多的雙重打壓下，買家會更多地考慮藝術品資產(chǎn)價值穩(wěn)定性與流通性，一旦頂級的作品出來，市場一定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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