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人陳鵠所寫的《耆舊續(xù)聞》是一本史料筆記,其中關于南北宋名人言行、逸事及詩詞記載頗多,有許多資料常為今天的研究者所引用,非常珍貴。但諸家著錄中關于陳鵠及其《耆舊續(xù)聞》的記載十分簡略,遠不足以解釋諸如其人生平、其書成書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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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 鵠
朱司農(nóng)載上嘗分教黃岡。時東坡謫居黃,未識司農(nóng)公??陀姓b公之詩云:“官閑無一事,蝴蝶飛上階?!睎|坡愕然曰:“何人所作?”客以公對,東坡稱賞再三,以為深得幽雅之趣。
異日,公往見,遂為知己。自此,時獲登門。偶一日謁至,典謁已道名,而東坡移時不出:欲留,則伺候頗倦;欲去,則業(yè)已通名。如是者久之,東坡始出,愧謝久候之意。且云:“適了些日課,失于探知?!弊?,他語畢,公請曰:“適來先生所謂‘日課’者何?”對云:“鈔《漢書》。”公曰:“以先生天才,開卷一覽可終身不忘,何用手鈔也?”東坡曰:“不然。某讀《漢書》至此凡三經(jīng)手鈔矣。初則一段事鈔三字為題;次則兩字;今則一字?!惫x席。復請曰:“不知先生所鈔之書肯幸教否?”東坡乃命老兵就書幾上取一冊至。公視之,皆不解其意。東坡云:“足下試舉題一字?!惫缙溲裕瑬|坡應聲輒誦數(shù)百言,無一字差缺。幾數(shù)挑,皆然。公降嘆良久,曰:“先生真謫仙才也!”
他日,以語其子新仲曰:“東坡尚如此,中人之性豈可不勤讀書邪?”新仲嘗以是誨其子輅?!∷巨r(nóng)朱載上曾經(jīng)分教于黃岡縣。當時蘇東坡被貶謫居住在黃州,不認識朱司農(nóng)。有位客人吟誦朱司農(nóng)的詩說:“官閑無一事,蝴蝶飛上階?!?蘇東坡驚愕地說:“什么人作的詩?”客人回答是朱司農(nóng)所作,蘇東坡再三稱贊,認為很有幽雅的情趣。
有一天,朱司農(nóng)去拜見蘇東坡,他們于是成為知己。從此,朱司農(nóng)經(jīng)常登門拜訪。偶然有一天來拜見,負責接待的人已通報了姓名,但是蘇東坡好長時間不出來:他想留下來,則等候得很疲倦了;想離開,又已經(jīng)通報過姓名。像這樣過了很長時間,蘇東坡才出來,表達抱歉久等的意思。并且說:“剛才作一些每日所要做的功課,沒能及時來接待你?!眱扇税沧?,別的話說完后,朱司農(nóng)請教說:“剛才來時,先生所說‘日課’是指什么?” 蘇東坡對答道:“抄《漢書》?!?朱司農(nóng)說:“憑先生這樣的天才,打開書看一遍,可以終身不忘,哪里用得著手抄呢?” 蘇東坡說:“不是這樣的。我讀《漢書》,到現(xiàn)在總共經(jīng)過三次手抄了。最初一段事抄三個字為標題,以后要抄兩字,現(xiàn)在就只要抄一個字了?!?朱司農(nóng)離開座位, 又請教說:“不知道先生肯不肯把所抄的書給我看看?!碧K東坡就命令老兵在書桌上取來一冊書。朱司農(nóng)看了后,一點也不了解其中的意思。蘇東坡說:“請你試著列舉標題一個字?!敝焖巨r(nóng)按照他說的做了,蘇東坡應聲就背誦幾百個字,沒有一字差缺。共挑選了幾次,都是這樣。朱司農(nóng)心悅誠服贊嘆了好長時間,說:“先生真是被貶謫到人間的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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