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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生物入侵的問題!
什么叫外來生物入侵
生物入侵,如果從生態(tài)系統的角度考慮,那么某個物種在某個生態(tài)系統中原來沒有這個物種,是通過人為有意或者無意的從其它生態(tài)系統中引入到這個生態(tài)系統中,這就叫外來物種。
但是,一旦這種外來物種在當地形成自己繁殖,形成對當地生態(tài)或者經濟的破壞,這種物種可以稱為外來入侵種,這是以生態(tài)系統來界定。
 
第一批外來入侵物種名單
1. 紫莖澤蘭
2. 薇甘菊
3. 空心蓮子草
4. 豚草
5. 毒麥
6. 互花米草
7. 飛機草
8. 鳳眼蓮
9. 假高梁
10. 蔗扁蛾
11. 濕地松粉蚧
12. 強大小蠹
13. 美國白蛾
14. 非洲大蝸牛
15. 福壽螺
16. 牛蛙

《中國國家地理雜志》:中國外來生物入侵調查
千萬年來,海洋、山脈、河流和沙漠為物種和生態(tài)系統的演變提供了天然的隔離屏障。然而近幾百年間,隨著全球一體化的進程,這些屏障漸漸失去它們應有的作用,外來物種們借助人類的幫助,遠涉重洋到達新的生境和棲息地,繁衍擴散,它們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

  2003年初,一個冬日的午后,我們走進北京海洋館,參觀經過處理的食人鯧。不久前食人鯧曾是人們爭相參觀的熱寵,它們撕扯活魚的景象不知讓多少人心驚膽戰(zhàn),號稱“水中狼族“。但此刻,它們卻只有一動不動地躺在冰柜中,睜著無望的雙眼。關于食人鯧的報道隨著它們的沉寂漸漸低落。然而,制造轟動的始作俑者雖已沉寂,關于外來入侵種的思考卻不會隨之停止。人們?yōu)槭裁磳λ鼈內绱司次?,甚至都不容它們生活在小小的水族箱內,難道僅僅是因為它們生性殘暴嗎?
  “因為在中國本土并沒有這種魚”,海洋館的負責人介紹道,“食人鯧原產于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在我國的自然界中沒有天敵。體質強壯、對水質要求不嚴格的食人鯧,在我國南方廣大地區(qū)很容易找到適宜繁殖生長的水體,一旦流入自然水域,必將打破現有的生物鏈,威脅土著魚類的生存,就如同侵略者入侵一樣,對生態(tài)的破壞不堪設想。”
  我曾看過一些關于外來物種入侵的報道,但總覺得微甘菊、紫莖澤蘭、空心蓮子草、麥穗魚這些略顯柔弱的名字如何能與“入侵“聯系起來呢?食人鯧尖牙利齒倒也罷了,太湖銀魚長不盈指,又如何能“造成生態(tài)系統毀滅性打擊“呢?外來入侵物種離我們到底有多遠?
  
  小龍蝦就是入侵物種
  “外來種實際上已經來到我們生活之中,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罷了。”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的吳岷博士是我國貝類研究的專家,談起貝類入侵種如數家珍。“比如說,北京人非常愛吃的小龍蝦,學名叫克氏原螯蝦,原產于墨西哥,后向北美擴散,給美國五大湖泊的漁業(yè)生產和堤壩造成了極大威脅。上世紀20至30年代經日本進入我國南京地區(qū),隨后在江浙一帶迅速繁衍,對當地的魚類、甲殼類、水生植物極具威脅。它們會在水稻田堤壩上挖洞筑穴,現在小龍蝦已經在洞庭湖大量繁殖,威脅到堤壩設施。“吳岷博士還指出,曾經活躍在人們餐桌上的福壽螺、白玉蝸牛在初期都是作為高蛋白食物引入并在我國大力推廣的,然而由于市場原因,被大量遺棄或逃逸,現在已經侵入到農田和自然系統,成為農作物、蔬菜和生態(tài)系統的有害生物。
  原來外來入侵種已經到了我們的嘴巴前面。接下來的采訪越來越令人心驚。除農業(yè)、林業(yè)、漁業(yè)中已被作為病蟲害治理的美洲斑潛蠅、松材線蟲、美國白蛾等等之外,即使在我國許多繁華都市的小區(qū)、路旁、溝邊、荒地、園圃、操場、草坪等容易被人們忽略的地方,也早已成為入侵雜草的天堂。婆婆納、苘麻、蔓陀羅、反枝莧,甚至還包括令美國人聞風色變的三裂葉豚草都隨處可見。
  國家環(huán)保總局的楊朝飛先生向我們提供了部分數字:據不完全統計,我國外來雜草共有107種,外來動物40余種,從脊椎動物(哺乳類、鳥類、兩棲類、爬行類、魚類)到無脊椎動物(昆蟲、甲殼類、軟體動物等),以及細菌、微生物、病毒中都能找到例證。國內最早開展入侵生物研究的中科院動物研究所謝焱博士告訴我們:“目前我國的34個省、直轄市、自治區(qū)及特別行政區(qū)無一沒有外來種,除了極少數位于青藏高原的保護區(qū)外,幾乎或多或少都能找到外來雜草。”
  關于外來種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我國也有初步的統計報告。列舉數字是枯燥的,但我們還是不得不仔細閱讀以下統計報告:保守的估計,松材線蟲、濕地松粉蚧、松突圓蚧、美國白蛾、松干蚧等森林入侵害蟲嚴重發(fā)生與危害的面積在我國每年已達150萬公頃左右。水稻象甲、美洲斑潛蠅、馬鈴薯甲蟲、非洲大蝸牛等農業(yè)入侵害蟲近年來每年嚴重發(fā)生的面積達到140萬至160萬公頃。每年由外來種造成的農林經濟損失達574億元人民幣,僅對美洲斑潛蠅一項的防治費用,就需4.5億元,每年打撈水葫蘆的費用需要5-10億元以上。
  “生物入侵是世界難題”。據統計,美國、印度、南非外來生物入侵造成的損失每年分別高達1500億美元、1300億美元和800億美元。解焱博士認為這些都只是保守的估計,還不足以包括那些無法計算的隱性損失,比如外來生物導致本地生物物種的滅絕、生物多樣性減少以及由于改變環(huán)境景觀帶來的美學價值的喪失。
  
  生物入侵導致物種瀕危和滅絕
  “‘外來'這個概念不僅是以國界定義的”,國家環(huán)保局生物安全辦公室的專家柏承壽提醒我。人們曾經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四大家魚”(青、草、鰱、鳙)也成了外來種,它們不是我國土生土長的物種嗎?原因在于,“四大家魚”在我國很多地區(qū)是當地的土著物種,但是如果它們被引入云南、青海、新疆等高海拔地區(qū)的水域中,就成了外來種,因為這些地區(qū)屬于完全不同的生態(tài)系統。太湖銀魚的例子也是一樣。
  云南是我國魚類種類最為豐富的省份,然而從20世紀60年代起,人們出于產業(yè)經濟的目的,兩次大規(guī)模地移殖和引進外地魚類。第一次是在1963-1970年間引進“四大家魚“等經濟性魚類,并帶進麥穗魚和〔xia〕虎魚等非經濟性魚類;第二次較大規(guī)模的引進是在1982-1983年,把太湖新銀魚和間下〔zhen〕魚等引進滇池、星云湖等湖泊?,F在云南原有的432種土著魚類中,近5年來一直未采集到標本的約有130種,約占總種數的30%;另外約有150種魚類在60年代是常見種,現在已是偶見種,約占總種數的34.7%;余下的152種魚類,其種群數量也均比60年代明顯減少。在過量捕撈、水利工程、圍湖造田、外來魚類,這4個導致云南魚類瀕危的因素中,外來魚類是導致土著魚類種群數量急劇下降的最大因素。滇池蠑螈的滅絕也與滇池引入外來種有密切的關系。
  肆虐上海崇明島的可怕入侵生物--互米花草,因其具有固沙促淤作用,20年前從美國引進,由于缺少天敵,互米花草目前已成為整個崇明海灘的絕對霸主,導致魚類、貝類因缺乏食物大量死亡,水產養(yǎng)殖業(yè)遭受致命創(chuàng)傷,而生物鏈斷裂又直接影響了以小魚為食的島上鳥類的生存,“如果再不加以控制,崇明島的生物鏈就將嚴重斷裂。“互花米草目前又在福建沿海等地大量蔓延,沿海灘涂大片紅樹林的死亡就是互花米草造成的惡果。
  明朝末年,仙人掌被引入我國,如今在全國各地都能見到它們的蹤影,在華南沿海地區(qū)和西南干熱河谷地段,仙人掌戰(zhàn)勝了當地的原生植物成為優(yōu)勢群落,那里原有的天然植被景觀恐怕我們永遠都見不到了。
  其實,我國也有一些生物進入其他地區(qū),成為別處的入侵物種。比如葛藤,作為一種藥材引入美國,然而到了美國后卻大量滋生,對當地生態(tài)環(huán)境造成重大影響。再比如青魚,在中國只不過是一種普通的肉食性魚類,然而不慎傳到美國,已成為美國漁業(yè)大害,當地政府甚至出價100美元一條懸賞捕捉青魚。
  在全世界瀕危物種名錄中的植物,大約有35%至46%是由外來生物入侵引起的。最新的研究表明,生物入侵已成為導致物種瀕危和滅絕的第二位因素,僅次于生境的喪失。
  
  入侵物種還能直接威脅人類健康
  麻疹、天花、淋巴腺鼠疫以及艾滋病都可以成為入侵疾病。人類對熱帶雨林地區(qū)的開墾,為更多的病毒入侵提供了新的機會,其中包括那些以前只在野生動物身上攜帶的病毒,比如多年前襲擊剛果等地的埃博拉病毒。前面提到的三裂葉豚草,它的花粉是引起人類花粉過敏的主要病原物,可導致“枯草熱“癥,在美國約有20%的人受花粉過敏癥的侵擾。我國國內雖然還沒有大量的報道,但在國外的許多華人到美國后一兩年內就會出現花粉癥的癥狀。目前豚草已分布在東北、華北、華東、華中地區(qū)的15個省市,如果一旦大面積爆發(fā),后果不堪設想。
  所有這些,不論是瘋牛病、口蹄疫、鼠疫病這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惡性傳染病,還是在美國聲名狼藉的紅螞蟻,肆虐我國東北、華北的美國白蛾、松材線蟲等森林害蟲,以及堵塞上海河道、覆蓋滇池水面的水葫蘆都是“生物入侵“惹的禍。它們的危害之大已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以致有人稱它為“整個生態(tài)系統的癌變”。
  
  它們并非生來就是入侵種
  “外來種并不是天生就是入侵種,在原產地它們一般都不是危害物種?,旇輰俚姆侵尥林N,除褐云瑪瑙螺(白玉蝸牛)外,其它種數量都很少,甚至還是瀕危種。”吳岷博士的介紹使我們產生了這樣的疑問:是什么力量使它們在離開原產地后變得如此肆虐?
  “外來種大量發(fā)生不僅僅是因為當地沒有天敵這么簡單,實際上外來入侵種一般都具有繁殖能力強、適應性強等特點,再加上當地的環(huán)境條件適宜其生長都是造成外來種迅速繁盛的原因。”北京師范大學張大勇教授給我們詳細介紹了外來入侵種的特點。
  比如鳳眼蓮屬世界上有6-7個種,但僅有水葫蘆一種具有無性繁殖能力,因此可以迅速擴大種群。紫莖澤蘭借風力傳播花粉,形象地被當地人稱為“飛機草”,意指它像飛機一樣到處擴散。多數外來種在原產地由于條件較為惡劣,對環(huán)境具有較強的抗逆性,一旦遇到良好環(huán)境,即得以生長。雖然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是自然界的法則,但是外來物種的入侵通常都是人為幫助下不公正競爭的結果。物種入侵問題是我國在進行西部大開發(fā)中需要非常注意的問題。我國西部的生態(tài)系統都很脆弱,中國環(huán)境和發(fā)展國際合作委員會生物多樣性工作組對西部部分省市進行了調查和研究后認為:遵循自然演替規(guī)律,在恢復植被的過程中充分利用本地物種,重建原始自然植被功能,無疑是降低生物入侵風險的良策之一。
  
  是人,打破了時空限制
  “缺乏天敵是造成外來種擴張的重要原因,但其引入卻絕大部分與人類有關。生物入侵的根本原因是人類活動把這些物種帶到了它們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物種本身無所謂‘有害的'還是‘無害的',入侵種也只不過是呆錯了地方,而造成這種錯誤的原因常常是人類的一些對生態(tài)環(huán)境安全不負責任的行為。”解焱博士認為,外來種入侵問題關鍵是人為問題。
  千萬年來,海洋、山脈、河流和沙漠為物種和生態(tài)系統的演變提供了天然的隔離屏障。然而近幾百年間,隨著交通工具的發(fā)達,運輸業(yè)、旅游業(yè)的發(fā)展越來越快,借助人的幫助,外來物種沖破天然的阻隔,遠涉重洋到達新棲息地,繁衍擴散成為入侵物種。“是人,打破了時空限制,縮短了時空距離,使原來物種千百年才能完成的入侵歷程,得以在一夜間完成。”中科院植物所韓興國研究員如是說。
  入侵我國的107種植物中,有62種是作為牧草、飼料、蔬菜、觀賞植物、藥用植物、綠化植物等有意引進的,占了雜草總數的58%。
  更有一些外來入侵生物是隨著人類活動而無意傳入的,它們作為“偷渡者”或者“搭便車”被引入到新的環(huán)境中。“船舶的壓載水就是非常便利的順風車”,國際海事組織中國項目專家張殿榮這樣告訴我。長期以來,為了保持船舶的穩(wěn)定性和航行安全,空載的船只都要注入大量的海水作為壓載水,而壓載水中所含有的海洋浮游生物也就隨著船只一起航行,當船舶到達另一國家裝貨時,壓載水里的浮游生物就隨著壓載水一起被排放到當地的水體中,造成了生物入侵。國際海事組織中國項目在大連進行的港口生物調查,就發(fā)現了4種非本地的藻類,其中就有能夠引起赤潮的浮游生物--有毒腰鞭毛蟲。
  
  防患于未然
  “現在人們一提外來種就談虎色變,這是不對的。外來種并不見得都是壞事。”中科院植物所李振宇研究員向我們介紹了中國歷史上的外來物種:“蔬菜水果多數是外來種,五谷雜糧中也不都是當地種。比如我們的紅薯來自爪哇,玉米來自墨西哥,煙草來自巴西,橡膠來自東南亞,油菜來自地中海,向日葵來自美洲,還有芝麻、馬鈴薯、棉花等等,不一而足。”
  “其實外來物種中真正能夠形成入侵事態(tài)的只占很少的一部分,”解焱博士向我介紹了外來種入侵的“十分之一規(guī)律”,就是說所有被引入的外來物種中,大約有10%在新的生態(tài)系統中可以自行繁殖,在可以自行繁殖的外來物種中又有大約10%能夠造成生物災害成為外來入侵種,這些外來入侵種雖然相對種類數量較小,但給世界帶來的經濟損失卻是不可忽視的。解焱博士說:“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及早發(fā)現這1%有入侵趨勢的物種,防患于未然是控制外來種入侵最經濟的途徑。”
  解焱博士認為,食人鯧的例子就是及時制止外來種入侵的成功案例。當然,食人鯧的殘暴習性讓人們很容易將它和入侵聯系起來,而更多的物種很難通過某個特征,來判斷它是否能夠威脅引入的生態(tài)系統。中科院動物研究所陳兵博士正在進行的一項關于“生物入侵的生態(tài)學效應與生態(tài)安全“的研究就是為了解決這個難題。他們根據物種的生物學特征,例如繁殖能力、適宜的生活環(huán)境以及在其他地域是否有入侵的歷史等特性,建立物種信息庫、早期預警系統,對引進的物種進行風險評估。
  “然而,對于一個健康的生態(tài)系統來說,外來種很少能夠形成入侵的規(guī)模”柏成壽認為,“保持自身生態(tài)系統的健康對于抵御外來種的入侵至關重要。”盡管幾乎所有的生態(tài)系統或多或少都有外來物種入侵,但是其中一些生態(tài)系統更容易遭到入侵。在云南和四川造成嚴重危害的紫莖澤蘭,入侵的就是大面積退化的草場。這主要是因為在退化的生態(tài)系統中,一些資源被過度利用,而另一些則沒有被充分利用。外來物種正是借助這些沒有充分利用的資源而得到發(fā)展的。
  柏先生認為,造成目前入侵物種嚴重局面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人們對外來種的認識不足。令人欣慰的是,近年來隨著人們對環(huán)境問題關心程度的不斷加大,我國政府已經認識到外來種問題的嚴重性,并已將生物安全列為環(huán)境保護工作的新領域。
  在2002年5月22日的聯合國大會上,“生物多樣性與外來入侵物種管理“被確定為新世紀第一個“國際生物多樣性日“的主題。這表明人類已開始廣泛關注外來入侵物種及其對生物物種多樣性的影響。
  外來物種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不可一概而論。大自然自有其法,只有更了解它們,人類才會少一些盲目和愚蠢。

美國白蛾也叫秋幕毛蟲,1979年從遼寧丹東進入我國。隨后這位不速之客相繼在山東、陜西、河北、上海等地出現。近20年來,美國白蛾對這些地區(qū)的園林綠化和林業(yè)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危害,它們的四齡幼蟲可危害300多種植物,具有暴食性,成片的樹林常被橫掃一光,被稱為無煙的火災。人們采用藥物等措施進行控制效果并不明顯。植??萍既藛T為從根本上控制美國白蛾,在眾多對美國白蛾的寄生性天敵蜂中,篩選出了一種寄生蜂--白蛾周氏嚙小蜂。天津市園林綠化研究所植保中心繁殖了國內首批2億只寄生蜂,分別在天津市的10多個地區(qū)將裝著寄生蜂的蠶繭固定在樹木上放飛。

食人鯧面面觀
“如果你告訴我,你花了幾塊錢買了一條食人魚養(yǎng)著,我只好對你笑笑;如果你還說你是冒了危險來養(yǎng)這種魚,我只好說,那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國內觀賞魚業(yè)資深業(yè)者、“熱帶海洋”水族網站站長曹立在廣州的電話里對記者說。
  “市場上流通的很多所謂食人鯧并不是真正的食人鯧,而是它的一種遠親——紅腹鯧。”曹立說,它們同屬于脂鯉科,在幼魚階段幾乎一模一樣;但食人鯧下腭較為發(fā)達,它嘴的
撕咬角度更大。紅腹鯧在廣州市場上十幾元就可買一公斤,而食人鯧成魚的市價至少在80元以上,一些相當罕見的品種如‘紫羅蘭’,價位在3000港幣以上。“一些不法商家利用人們不識貨,以形狀相類的紅腹鯧冒充食人鯧。紅腹鯧魚苗批發(fā)價是一條2毛,他們拿到市場上可買到十倍價錢,其利潤也相當可觀。”
  “食人鯧并不都很危險。我認為是一些商家為了招徠顧客,故意夸大這種危險性來形成賣點。”農業(yè)部漁業(yè)局資源與環(huán)境處的何建湘說。據曹立介紹,在食人鯧的30多個品種中,具較強攻擊性的只有紅鰓食人鯧、紅肚食人鯧(又名“卡爸拉”)、黑肚食人鯧、胭脂食人鯧等幾種。“國內很少有人能辨認清楚,食人鯧只是有一個嚇人的名字,這個名字激起了恐懼和獵奇心理。其實在亞馬孫河流域的四種最具威脅性魚類中,食人鯧只排名第四,排名第一的叫鉆骨鰍的魚,會從人畜肛門爬進體內蠶食,危險性非常大。而食人鯧在不餓時,你把手指伸入缸中,它并不會傷害你,而且還有些害怕。當然,如果手指上有傷口會比較危險。實際上,在亞馬孫河流域,也只有大群食人鯧才會對牲畜進行攻擊,而食人鯧攻擊人的情況是相當罕見的。”
  不少觀賞魚業(yè)者都認為,除水族館用于觀賞之外,普通人中真正養(yǎng)食人鯧的不多。“因為它不是很漂亮,價錢又貴,除非是一些有特殊愛好的專業(yè)玩家。我有一個香港朋友,專門養(yǎng)食人鯧,而且以收集名貴、罕見的為樂。他看到一條魚,就能分辨出來自亞馬孫河的哪一條支流,是真的喜歡這魚的野性。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曹立說。因為市場需求小,大的專業(yè)批發(fā)商家也不太做食人鯧生意。食人鯧必須單獨養(yǎng)殖,一米缸體一般只能養(yǎng)6條左右,“我們做生意的,如果一缸魚一周內賣不掉的話,就沒有錢可賺,所以不會囤積食人鯧。在廣州,一個商家的儲貨不會超過100條。”另一位業(yè)內人士說。
  曹立認為:“人們對食人鯧可能破壞生態(tài)的反應這么強烈,我非常贊同,觀賞魚飼養(yǎng)者都不應該把魚倒入自然水域中,但用不著這么恐懼。食人鯧生長的亞馬孫河流域和我們國家哪怕是南方地區(qū)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差別也很大,一條魚要適應當地生態(tài)過程是漫長的。這樣看,即使你一次性投入幾百條魚到江里,它能成活,形成種群嗎?關鍵是,對這個行業(yè)95%的個體經營者來說,誰舍得把這么昂貴的魚投入江里?”
  東北林業(yè)大學野生動物資源學院院長賈敬波對此卻說,動物生存策略有兩種選擇:R選擇和K選擇。主要針對鳥類和獸類的K選擇有一個50:500法則,即50個個體是最小適合生存的數量,50個以下則這個物種將滅亡,50~500之間則是屬于瀕危物種。R選擇指的是大量繁殖大量死亡的策略,魚就屬于這種類型。哪怕只有一雌一雄兩條魚,它產下幾萬幾十萬卵,其中總有成活的,就總有可能給生態(tài)帶來影響。
  “自然界由于長期的競爭和協調中形成了很完整的食物鏈。生存能力強大、攻擊性強的食人鯧進入江河中,缺乏天敵,有可能會大量繁殖,從而打破原來的控制系統。就像在一個機器上插入一把螺絲刀,機器肯定會出故障。這種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我們說不清楚。但危險性肯定是存在的。”他說。
  農業(yè)部農業(yè)部漁業(yè)局資源與環(huán)境處的何建湘說,食人鯧對生態(tài)并沒有構成事實危害,只有可能的潛在影響。但不管引進的外來物種會不會對當地生態(tài)造成影響,都要加強管理,一定要防患于未然,一旦到該物種泛濫成災了,再控制就來不及了。
  農業(yè)部漁業(yè)生態(tài)環(huán)境監(jiān)測中心主任樊恩源的看法是:“我們的管理確實存在盲區(qū),長期以來,為了解決大家吃魚的問題,我們很重視生產型物種如食用魚類的引進和管理,而對于非生產型物種如觀賞魚類的管理非常弱。這次事件提醒我們,已經到了對觀賞魚進行管理和規(guī)范的時候了。”

專家解釋為何對“食人鯧”一定要斬盡殺絕
最近,廣東各地全面封殺“食人鯧”,連在廣州海洋館作為展覽用的33條“食人鯧”也不能免死。近日不少市民提出疑問,為何一定要斬盡殺絕?為何不給“食人鯧”留個活口?昨日,就此問題,海洋水產業(yè)的專家對記者詳細講述了其中的原因。
  廣東省漁政局總隊廣州支隊鄒榮亞隊長對記者說,之所以全面封殺“食人鯧”原因有
二,一是“食人鯧”兇殘的本性會對市民造成“恐怖”的陰影。萬一“食人鯧”流入了廣州的水域,并且對人畜造成了傷害,那么就不會再有人敢下水游泳了,許多開放式的游泳場所將被迫關閉。這將會對廣州市的旅游業(yè)造成影響,甚至威脅到全市的經濟效益。其二,“食人鯧”屬于危害性外來物種,流入廣東自然水域會造成生態(tài)失衡,“食人鯧”本性兇殘,所有牲畜都吃,甚至連自己的同伴也吃,而且此魚種繁殖速度很快,一旦流入珠江,后果將不堪設想,我們的海洋資源會因此枯竭,人們不但難以吃到品種多樣的海鮮,而且會導致靠捕魚為生的人失業(yè),長此以往將影響到整個社會的安定。
  鄒隊長還認為,沒有必要給“食人鯧”留活口作為研究或展示,是因為很早以前就已有專業(yè)人士對“食人鯧”做過深入研究,如今再研究就是多此一舉,沒有任何意義,而萬一留了活口,流散出去,造成災害,損失則難以估計。如今科技日益發(fā)達,人們可以從互聯網、各種媒介和宣傳資料上了解“食人鯧”,所以留活魚來展示也沒有必要。
  至于對“食人鯧”會否發(fā)生物種變異,鄒隊長認為可能性不大。廣州與“食人鯧”原產地南美洲的天然環(huán)境較為相似,此魚種失去了變異存在的空間,就無變異的可能。作為原來唯一合法養(yǎng)殖、展示“食人鯧”的廣州海洋館,對全面銷毀“食人鯧”表示服從。海洋館的刑教授認為“食人鯧”并不屬于欣賞價值高的觀賞魚,廣州海洋館里漂亮的觀賞魚多的是,有無“食人鯧”關系不大,也并不可惜。海洋館先前用于展示“食人鯧”的水族箱現在也放養(yǎng)了其他魚類。

涼山遭遇“綠色沙漠”:紫莖澤蘭
1990年,涼山州畜牧局草原站接到鹽源縣樹和區(qū)常坪鄉(xiāng)(與攀枝花市、米易縣毗鄰)遞交的報告,說鄉(xiāng)里出現了一種牛羊不吃,生命力又極強的野草,當地農民想盡辦法,都無法扼制它的生長勢頭,致使羊群大面積死亡,希望草原站去協助調查原因。
原來,這些大面積出現的植物就是紫莖澤蘭。據草原專家介紹,“大規(guī)模的單一物種就相當于‘綠色沙漠’,基本沒有生物多樣性可言,破壞了生態(tài)系統,其后患無窮”。紫莖澤蘭這位不速之客,正在涼山扎根開花,已花滿為患。
●緊急調查
去年底,中央電視臺《新聞調查》欄目組一行來大涼山作專題采訪,這里出現的“綠色沙漠”問題,越發(fā)引起社會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和高度重視,北京大學環(huán)境科學教研室馬上派出3名研究人員深入涼山作專題研究。
今年3月21日,涼山州農業(yè)局發(fā)出了《關于開展惡性雜草紫莖澤蘭對農業(yè)生產危害情況調查的緊急通知》,目的是摸清全州農業(yè)可耕地的侵害情況。其結果令人觸目驚心:“毒草”生長、侵害面積已達1000萬畝。涼山州農業(yè)局植保站于是會同當地新聞媒體前往西昌市、德昌縣作實地調查采訪。
“這個東西(紫莖澤蘭)厲害得很,自從有了它,果子就結得少多了……”省級風景區(qū)西昌瀘山腳下的涼山州園藝場果場的看林老人饒國光,見有人來了解紫莖澤蘭就直截了當地講。這家果場占地有30多畝,林子里種桃樹、李樹和櫻桃樹,果場內的紫莖澤蘭長得十分茂盛,與減產的果樹形成強烈反差。
在德昌縣,陪同記者采訪的縣農科局局長廖光榮介紹:“德昌縣地處安寧河流域,全縣有10萬畝以上的半山臺地,坡度在25度以下的宜農地被紫莖澤蘭重重包圍,有的農戶每年要花十幾、二十個工才能把它開墾出來,如果稍有間隙不種,就會再次被它侵占,這樣一來紫莖澤蘭便成為德昌縣農業(yè)發(fā)展的一大障礙”。
德昌縣小高鄉(xiāng)聯豐村地處108國道,這里是縣里的蔬菜水果生產基地,在靠近安寧河邊,正好有一位農戶在清除紫莖澤蘭,他風趣地說:“該長的不長,不該長的瘋狂地長,你看嘛,它(紫莖澤蘭)比枇杷苗長得還高、還茁壯,它不請自來‘反客為主’,我每年都在拔,就是拔不干凈……”
●海外來客
紫莖澤蘭屬多年叢生狀半灌木植物,株高1-2米,根呈繩索狀,十分發(fā)達,花呈白色,莖和葉柄呈紫色,故叫紫莖澤蘭,是草場上一種有毒的,侵占性很強的毒草(惡性雜草)。它原產于美洲的墨西哥,現在人們已經很難追尋它從何時開始漂洋過海的浪漫征程了,借助風的力量、海的力量、還有汽車火車的力量,找到一個又一個新的家園。
其實在1991年至1993年間,涼山州草原站就成立了課題小組、專門就紫莖澤蘭的來源、傳播方式、生存環(huán)境、防范手段進行了研究,當時在涼山州的6縣一市發(fā)現了它的蹤跡,各地群眾對紫莖澤蘭的傳遞時間進行了回憶。通過調查發(fā)現,紫莖澤蘭主要隨河谷、公路、鐵路自南向北傳播,大致時間定在1986年以后。紫莖澤蘭的生物特性決定了它的繁殖系數龐大,每株年生產種子69.53萬粒,一畝紫莖澤蘭可產出4億粒種子,而它的平均顆粒重不足0.05克,小如塵土,并生有冠毛,可以隨風飛揚,種子成熟期在3-5月,正是涼山的大干旱大風季節(jié),而且它的適應能力極強,干旱瘠薄的荒坡隙地、甚至石縫,樓頂上都能生長出來。而且每年還以二三十公里的速度向北向東傳播,勢頭十分迅猛,大有越過涼山向成都平原推進的趨勢。
今年3月28日,記者在德昌縣城2公里的地方,進入了紫莖澤蘭生長密集地帶,遠看像是甘蔗林,狹長的通道被紫莖澤蘭所包圍,德昌縣農業(yè)局植保站的歐陽先生笑著對記者說:“我每次來德州鎮(zhèn)阿榮村,這里的‘飛機草’都站在道路兩旁‘熱情’地歡迎我們,其實,這‘熱情’好像在向我們挑戰(zhàn),這‘熱情’顯得是那么的耀武揚威。”記者在現場還真的感受到一點,只見漫山遍野的紫莖澤蘭足有上千畝。難怪當地的彝族村民把它稱之為“飛機草”、“霸王草”、“外國草”,一夜之間不知不覺地長出這么多怪草,還以為是飛機專門播種下來的,哪知它一出世就和莊稼爭水、爭肥、爭陽光,它的出現,直接威脅著涼山的農業(yè)、牧業(yè)和林業(yè)。
采訪中,我們還聽說了這么一件事。三年前,一位農戶,有一個大果園,請了10多人為果園清除這種野草,在中午時分,其中有兩人在果園內被紫莖澤蘭熏倒在地,出現頭暈和嘔吐,后被送往醫(yī)院救治,醫(yī)療費花去了1000多元。
紫莖澤蘭的危害已遠遠超過人們的想象。鹽源縣草坪鄉(xiāng)有1500畝天然草場被紫莖澤蘭侵占,三年內牲畜減少28%,目前所危害的千萬畝占全州土地總面積的9.1%;紫莖澤蘭帶纖毛的種子和花粉會引起馬屬動物的哮病,重者會引起肺部組織壞死和動物死亡;用紫莖澤蘭、葉墊圈或下田漚肥,會引起牲畜爛蹄病和人的手腳皮膚發(fā)炎,所以有人稱它為“爛腳草”;牲畜誤食后,輕者腹瀉、脫毛、走路搖晃,重則致使母畜流產,甚至四肢痙攣,最后死亡。還給土地造成嚴重的退化。
●如何遏制
為什么紫莖澤蘭在墨西哥就只是一般的普通雜草,而到了這里,就成了“霸王草”呢?
“一個物種在它的原產地跟其他物種已構成一種和諧的關系,一種生物鏈,就不會出現大面積的爆發(fā)……在自然界長期進化過程中,生物與生物之間相互制約,相互協調,將各自的棲息地,維持一定的數量,形成穩(wěn)定的生態(tài)平衡系統。紫莖澤蘭正是脫離了在原產地和當地物種之間相互制約的關系后,才得以如此肆虐生長。”四川省優(yōu)秀專家、涼山州草原站副站長、高級畜牧師何萍女士介紹說。
素有植物王國之稱的彩云之南,也因紫莖澤蘭的入侵,大面積地侵占了空間,許多珍貴的物種瀕臨滅絕,對畜牧草場的侵占給養(yǎng)殖業(yè)帶來巨大的災難。何萍女士從云南考察歸來深感自己肩上的責任重大,立即成立了攻克紫莖澤蘭課題小組,研究對紫莖澤蘭的清除預防。根據紫莖澤蘭的生物學特性,課題小組提出了建立隔離帶、人工拔除和使用化學劑以及根據云南經驗引進紫莖澤蘭的天敵———一種叫澳大利亞食蠅等多種防治辦法。
涼山州草原站專門給省領導寫信,匯報紫莖澤蘭這個植物對人類社會的危害性,得到省、州各級政府的大力支持。德昌縣號召108國道沿線各鄉(xiāng)鎮(zhèn)人民利用農閑時候,在縣鄉(xiāng)干部的帶動下,農民、機關工作人員甚至學校里的學生,都被組織起來投入到一場清除紫莖澤蘭的“人民戰(zhàn)爭”中,縣里還專門拿出經費,目的是重點清除道路兩旁50米以內的紫莖澤蘭。
但收效甚微,第二年它又卷土重來。后來西昌市也為之效仿,紫莖澤蘭仍然發(fā)揮著不該有的傳播功能。對紫莖澤蘭的研究,目前仍處于較初級狀態(tài)。
經研究,紫莖澤蘭植株含有10余種活性物質,對一些害蟲有防治作用,對種子發(fā)芽及植物生長有調節(jié)作用,經過脫毒后還可以作飼料。另外,紫莖澤蘭含有大量的纖維素,可加工成紙板、壓模板等。何萍對記者講:建立綜合的開發(fā)攻關組,研究紫莖澤蘭的綜合開發(fā)利用價值,大量消化它,使其變廢為寶,變毒為寶才是好事,但要知道,此項目經費預算可要5000萬元。
●任重道遠
去年7月,“中國環(huán)保世紀行”專家及記者來到涼山州調查,其中領隊的就是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物種信息系統專家、博士解焱女士。在涼山,紫莖澤蘭的瘋狂引起了她的關注,回到北京后,她專門給何萍寄來有關資料,幫助涼山州研究,同時提出了更好的可操作的防治辦法與措施。
相信,“綠色沙漠”會在不久的將來逐漸消失,但這有待于社會的高度重視。
紫莖澤蘭及其它
人們是否還記得,幾年前昆明的滇池,因水葫蘆瘋長,以至成災成患,水葫蘆在中國長得異常茂盛,但它與紫莖澤蘭有所區(qū)別的是,后者是借助大自然的力量長途跋涉而至,而水葫蘆則是作為客人被請進來的。
水葫蘆曾一度作為一種高產的水生飼料在我國南方的許多地方推廣,但它瘋狂的繁殖,破壞了當地物種之間的平衡關系,造成大量的水生植物的死亡。作為不請自到的紫莖澤蘭,如今人們正想法控制它的生長,當它在一個地方安營扎寨后,很快又會按照自己的行為規(guī)范去擴展自己,生生不息地繁衍,它隨風而來,但卻不會隨風而去。而在它的南美洲老家,紫莖澤蘭卻能和其他物種相安無事地和平相處。同樣從中國傳入美國的葛藤,它照樣像紫莖澤蘭和水葫蘆一樣肆虐地生長在美國的國土上,也同樣使美國人頭痛,而在中國它又不會“亂來”。
然而通過驗證,人們已經開始意識到,每次把外來物種人為地放到自己身邊應該慎之又慎,否則它會適得其反,違背人們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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